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我毫无意外地退步了，从年级前三十，掉到了一百名开外。
而季沉，依旧是年级第一。
红色的成绩单贴在公告栏上，格外的讽刺。
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一个在顶端，一个在中游，隔着遥远的距离。
我看着那张成绩单，心里五味杂陈。
上一世，我为了追他，荒废了学业，最后只考上一个三本院校。
这一世，我明明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却还是被他搅得一团糟。
「苏砚，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班主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跟着她走进办公室。
意料之中的，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批评。
「……你看看你这次考的！退步了多少名？你就是这么学习的吗？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低着头，默默地听着，没有反驳。
「还有，」班主任话锋一转，「我听说，你最近跟季沉走得很近？」
我心里一紧。
「老师警告你，现在是高中，最关键的时候，不要搞那些有的没的！季沉是学习好，但他能帮你考大学吗？你要是因为……因为早恋耽误了前途，有你后悔的时候！」（措辞略作调整）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班主任何等精明，「别以为我不知道。季沉最近是没来找你了，但你看看你自己的状态！魂不守舍的！苏砚，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就别怪我请你家长了！」
我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失魂落魄。
走廊里空荡荡的，我一个人慢慢地走着，心里又酸又涩。
走到楼梯拐角，一个身影忽然挡住了我的去路。
是季沉。
他靠在墙上，不知道等了多久。
见我过来，他站直了身体，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被骂了？」他问。
我没理他，想绕过去。
他却先一步堵住了我的路。
「苏砚，」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被他问得一愣。
是啊，我在怕什么？
我怕他像巷子里那样对我动手？
还是怕他会像梦里那样，将我牢牢地禁锢，让我无处可逃？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垂下眼，不敢看他。
「不，你懂。」他步步紧逼，「你在怕我，也在怕你自己。」
「你怕的，是那个你已经忘记了的，奋不顾身爱着我的苏砚。」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忘记了的……苏砚？
什么意思？
「季沉，」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把话说清楚。」
他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我身边走过。
在我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听到他用极轻的声音说：
「快了。」
「你很快，就会全部想起来了。」
季沉的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起千层涟漪。
我开始更频繁地做那些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的场景越来越清晰，情节也越来越连贯。
我看到了那个叫「苏砚」的少年，是如何与那个叫「季沉」的少年相知相爱。
他们是竹马发小，是彼此的初恋。
一个桀骜不驯，却唯独对他温柔备至。
一个活泼开朗，所有的笑容都只为他绽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