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皮糖救不了拖延症
01
橡果镇的清晨总是从一杯咖啡开始。
周浩站在“晴天花坊”门口，手里攥着一封信，已经站了十五分钟。晨光斜斜穿过悬铃木的叶子，在他洗得发白的快递制服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他能闻到花店里飘出的混合香气——玫瑰的馥郁、百合的清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泥土湿润气息。
“要进去吗？”他小声问自己，声音轻得像怕惊扰玻璃门后插花的剪影。他几乎能描摹出苏晴此刻的动作：微微侧头，纤细的手指拨弄花枝，几缕碎发垂落，拂过白皙的侧颈。他下意识用手指梳了梳不听话的刘海——这个动作他每天要在花店门口重复好几遍。
玻璃门映出他皱巴巴的制服和乱糟糟的头发。他懊恼地扯了扯衣角，又觉得太刻意，最终把口袋里那封被汗水浸软的信往里塞了塞。信封边缘的棱角硌着指腹，那是他昨夜反复誊写的“完美告白”。
“算了，”他对着倒影咕哝，“今天风太大，头发乱。明天吧，明天一定。”
他转身要走，动作带着逃跑的僵硬。就在脚后跟离地的瞬间，门铃“叮咚”响了。苏晴抱着一盆绿萝推门出来，猝不及防差点撞进他怀里。
“啊！”她踉跄一步。周浩慌忙伸手想扶，指尖却在距她手臂几厘米处僵住，飞快缩回。
“周浩？”苏晴站稳，看清是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漾起温和笑意。怀里的绿萝叶片轻晃，饱满的翠绿在晨光下几乎透明。“这么早？又来送快递？”她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哑，像沾露水的花瓣。
“对！啊，不，不是！”周浩耳朵红透，热度蔓到脖子根，舌头像打了结。“我……我是来……来……”他“来”了半天，目光慌乱扫过她含笑的眼睛，最后落在生机勃勃的绿萝上。
“……来问问你家猫最近怎么样！”这句话未经大脑冲出口。说完他就想咬掉舌头——又是猫！
苏晴一怔，笑意更深：“小橘很好啊，就是昨天又抓坏新到的包装纸。”语气无奈，却透着宠溺。
“那、那就好！抓坏了好！……呃，我是说猫活泼点好！”周浩点头如捣蒜，“我先走了！还有快递！”他同手同脚跨上旧电动车，拧钥匙时手指发抖。发动机咳了几声，载着他狼狈驶离。
他没看见苏晴站在原地，抱着绿萝望他消失的方向，唇边笑意淡去，化作一声轻叹消散在晨风里。那叹息藏着一丝未深究的失落。
02
林小满蹲在橡果镇图书馆的橡木柜台后，像只搞破坏的鼹鼠。阳光透过彩窗在地上投下斑斓光块，空气浮着旧书纸页的微尘气。她屏息瞄准馆长锃亮的订书机，两根手指并拢——
“啪。”一声轻响。
金属订书机瞬间瘫软，变成一大坨粉红色半透明橡皮糖！它在阳光下颤动如巨形果冻，折射诱人光泽，散发刺鼻草莓香精味。
“噗——！”整理期刊的王莉一口咖啡喷在《国家地理》封面上，雄狮成了抽象派。“林、小、满！”她呛咳着指向粉红物体，“你又来？！上周馆长的金笔……”
林小满得意洋洋捏起Q弹的“订书机”一拉，糖丝晃晃悠悠：“是不是比冷铁疙瘩可爱多了？充满生活甜蜜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