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死在丧尸潮爆发第七天，被我用食物救过的邻居们推下天台。
“圣母活着只会浪费资源。”他们把我的惨叫当助兴音乐。
再睁眼，我回到了末日爆发前72小时，掌心多出一本染血的《末日生存手册》。
“李俊，你们抢走的物资我会亲手拿回来。”我看着手机里邻居聚餐照片轻笑。
暴雨夜，我率先点燃小区煤气管道，用烈焰逼出了所有躲藏的禽兽。
天台仇人跪地求饶时，我弹指催动“尸鬼控制术”。
“喜欢听惨叫？今天让你们听个够。”
意识回归的瞬间，是炸裂般的剧痛。
不是皮肉被撕裂啃噬的尖锐痛楚——那种钻心刺骨、被硬生生从活物剜成零碎残渣的滋味，已在记忆深处烙下永久的、扭曲的疤痕。这一次的痛，像是被无数双无形的手粗暴地从冰冷的深海淤泥里提拉出来，蛮横地塞回一具冰冷、僵硬、且不属于自己意志的躯壳之中。
耳边残留的，不是暴雨倾盆的哗啦声，不是此起彼伏令人头皮发麻的尸群嘶吼，甚至不是天台顶棚被狂风卷拍发出的“哐哐”闷响。那穿透灵魂的回响，清晰得如同魔鬼的尖笑——李俊，那个我曾省下自己口粮接济的男人，那个每次见到我都堆满油腻笑容喊“小乔妹妹”的家伙，他当时靠在布满铁锈腥气的潮湿栏杆上，手里掂量着我最后半包被雨水泡软的压缩饼干，嚼得腮帮鼓动，含糊不清地冲着下面狞笑：
“听！咱小乔妹妹这嗓子……比KTV的带劲儿多了吧？都别光站着，给哥鼓掌助助兴啊！”
哄笑声，污言秽语的“加料”讨论，应和着拍打栏杆的噼啪脆响……层层叠叠地包裹住我急速下坠时贯穿颅脑的、不属于人类的惨嚎。
绝望的嚎叫，绝望的下坠，绝望的剧痛，以及……骨肉瞬间被撕扯分离、吞咽咀嚼的黏腻声响。
黑暗无边无际地缠绕上来，冰冷、黏稠、绝对虚无，像是浸透了血的沼泽，缓慢而坚决地要将最后一点意识的残渣彻底埋葬。
然而，下一秒——
嗡！
如同超频运行的引擎猛地被甩出最高负载，巨大的耳鸣尖啸陡然刺穿了这死寂的沉沦！
刺眼的白光毫无征兆地爆炸般刺入双眼，带着一种消毒水和廉价空气清新剂混合的怪异气味，霸道地挤占了所有感官！白光中心点似乎还在突突跳动着，勾勒出一个模糊却该死的熟悉轮廓——一盏极其平庸、没有任何艺术设计感的吸顶灯。上面落着几粒被灯光吸引、徒劳地扑着透明翅膀的小蚊蚋。
我猛地抽了一大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现实的凉意瞬间挤满肺叶，带来一阵火烧火燎的痉挛式咳嗽。
“咳咳……咳咳咳！”
喉咙深处传来干涩撕裂的痛，并不严重，却真实得可怕。
视线急速收缩、聚焦。头顶，没错，就是那盏灯。灯罩边缘挂着一缕细细的蛛丝。旁边，是我三个月前心血来潮贴上去的小夜灯形状夜光贴纸，其中一颗“星星”已经剥落了一半，留下一个丑陋的黄色底胶印记。
僵硬的身体像生了锈的齿轮，咯吱作响地转动着脖子。视线掠过床头柜，一只廉价的塑料闹钟，屏幕幽幽亮着蓝色的数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