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神不喜欢他,对他的殷勤置若罔闻,把他的心意当作野草践踏,小心放置在寝宫外的糕点会在次日一早被洒扫宫女作垃圾扔掉。
因为喜欢一个人,我爹总是被羞辱,被全天庭的人针对,白天穿戴整齐出去,晚上血淋淋的回来。
可后来,神女突然回应了他的心意,那日神女从天族太子的为难中拯救了我爹,却是他悲剧最开始的地方。
那女人是为了下界玩,要骗他去诛神殿献祭。
我爹九死一生,却活了下来,后来成了魔尊,一举将九重天逼至绝路。
我的嘴唇发抖,心脏深处迸发出一种强烈的酸涩。
委屈的酸涩。
或许因为父母是敌人,我不像旁边的孩子那样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魔族的族群观念深重,我为何始终被排斥在外有了合理的解释。
况且,我身上没有一点魔族的气息。
所以父尊不喜欢我,让我住在最为偏僻荒凉的冷宫。
所以我从小到大没有玩伴,明明有着帝姬的身份,却是谁都可以来任意辱骂撒气的对象。
最最艰辛的时候,方开灵智的我因为乳娘的虐待被迫与狗夺食。
除了能够自由进出宫廷,我和这里最下等的奴隶没什么两样。
整个魔界愿意和我说话的,只有父尊身边的魔兽饕餮。
其实最开始,我对这些都无所谓。
父尊太忙了,况且魔族一向采取淘汰式生存法则。
他或许是为了让我变得更强,才任凭我野蛮生长。
直到我的姐姐从北海冥道被寻回。
我方才知道,何为掌上明珠。
3
我在冷宫中矜矜业业收拾着饕餮留下的残局,确定四周没人后,从地里挖出一小坛九霞觞。
今日是我的两百岁生辰。
但阖宫上下无人在意。
魔宫正殿张灯结彩、百官朝贺,欢声笑语一片,庆贺大帝姬楹月战胜归来。
我连过个生日都要藏着掖着怕被人知晓后加倍羞辱,然而有着一样的身份,楹月喜奢华,连她养的猫咪过生日都要大办宴席。
我也曾觍着脸向父尊要一份生日祝福。
只是一份祝福。
可他只是冷笑,转身问我:「你怎么配?」
百岁生日时父尊送了我一枚护身符,我当作命般看待,即便魔将楼弃给我时就曾说明。
「尊上说这护身符花样太丑,帝姬看不上,就扔给你吧。」
如今他在庆功宴上笑得温柔,说要把一切送给楹月。
我看着东方漫天红霞,知道是神明之血染红十里。
我喝酒不是为了庆生,是为了壮胆。
我要趁着夜色偷偷潜入禁殿,去看看我那个只能出现在梦中的娘亲。
前日楹月挽着父尊的手走进魔宫,灿若朝阳的微笑灼伤了我的心。
魔将楼弃笑着和饕餮说:「殿下真有尊上昔日风采,不像那个祈昭那个小杂种,我真是如何看如何不顺眼。」
饕餮笑得尴尬,将为了多看一眼父尊偷偷跟进来的我往里带了带。
楼弃阴沉了一瞬间的脸色很快恢复正常。
「但是没关系,魔尊说的,等到魔军打到天宫门口,就亲手杀了那小杂种祭旗。」
宫内一片温馨融融,楹月撒着娇,让父尊把南海得来的珍珠全都送到她殿里。
百米之外的我,笑容僵在脸上,楼弃身上散发着深海魔物的冷气,我却不知道,是身更冷还是心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