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是紧紧抓着手里的护身符,即便给予我护身符的人对我的命毫不在意,我却仍然害怕它有所闪失。
父尊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怀着的女人,从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
「既然扶玉殿下如此狠心,就送你们父女二人一并归西好了。反正能引出你,她的价值已经没有了。」
楼弃的手掌凝出一股黑紫色的煞气,一脸轻蔑地看向我,父尊听到了这句话,却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扶玉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满脸的疑惑不解:「你们觉得这个杂种,是我的女儿?」
没有人愿意和我有所牵扯。
就这样结束这没有意义的一生,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缓缓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可我没能如愿。
靠在父尊怀里的女人回光返照一样迸发出一种强大的灵力,她护在我面前,替我挡下来那致命一击。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收缩。
父尊看着我,眼神凶恶到恨不得将我五马分尸。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饕餮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楼弃也收了那副嘲讽一切的表情。
就连对着群魔仍然不肯认输的扶玉都连滚带爬地往这边前行。
父尊紧紧掐着娘亲的手腕,语气里不知道是气愤更多一些,还是悲凉更多一些。
他说:「你就这么护着这个杂种?要不是因为她,你也不会……」
娘亲的意识大概无法聚焦太久,短短几秒钟,她的眼神重新归于虚无。
饕餮骗了我。
父尊对我娘,定是爱大过于恨,亦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恨过她。
6
我是被人用冷水浇醒的。
楹月带了浩浩荡荡一大批婢女挤满了我的茅草屋。
我强撑着昏昏沉沉的脑子坐起身来,毫无意识冲她们傻傻地笑。
又一记掌掴,打得我口中流出血迹。
她被寻回来几十年,从未来过此处。
初次见她之时,我还隐隐有过期待,我有了一个姐姐,是不是今后就有了可以相依为命的依靠?她会喜欢我吗?会愿意陪我玩吗?
可我太天真了。
虽然她也没有母亲,可她是父尊的掌珠,我趴在门外偷偷的看。
惊叹于父尊难得的温柔神情,他摸着她的头,说从此再不会有人能伤害你。
我心里发酸向饕餮倾吐,饕餮却告诉我。
楹月并不是我父尊的女儿,孤人之女,代为照顾。
代为照顾的孩子成了高高在上的帝姬,而我,成了宫里人人可欺的杂种。
我以为楹月要过来质问我为何毁了她的生日宴,其实她大可不必亲自前来。
因为只需她一个眼神,所有人都会知道该怎么做。
就像这些年,她一直做的那样。
可她这次好像真的生了气,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消失殆尽,脖子被紧紧掐住,她直视我的眼睛,咬牙切齿道。
「为什么受伤濒死的不是你?你凭什么让老师代你受那一击!你早就该死了!要不是你,事情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你就该和那些伪善的神族一起去死!」
对我非打即骂的宫侍成了背景板,大气都不敢出,楹月拽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床上拉下来,一路把我拽进了地牢。
我的肋骨断了,右腿也骨折,这样一瘸一拐的跟在她身后,又平白添了许多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