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滋滋滋——被发现了…嘻嘻…找到你们了…” 女孩的声音不再是单一来源。它从每一个喇叭的震动膜里、从每一块屏幕的接缝里、从头顶通风管道锈蚀的铁皮缝隙里、甚至从冰冷的水泥墙壁深处…丝丝缕缕地渗漏出来。它立体环绕,层层叠叠,时而尖锐如冰锥刺入耳道,时而低沉如深渊里的湿冷呢喃,带着纯粹的、浸透骨髓的恶意,钻进他们的耳朵,钻入他们的脑髓,啃噬着每一根神经。

“跑!跑啊——!!” 张伟的神经如同绷到极限的琴弦,啪地一声彻底崩断!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只想逃离这被无数鬼眼窥视、被无处不在的鬼声包围的炼狱!他像颗失控的炮弹般转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扑向那扇厚重的、象征着最后希望的监控室铁门。手指哆嗦着,带着滑腻冰冷的冷汗,死死抓住冰冷的门把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绝望的嘶吼,狠狠一拧——

6 铁门锁死

咔哒!

纹丝不动。

锁芯如同被焊死了一般,冰冷地拒绝了所有的转动。

“锁…锁死了!陈队!门…门打不开啊——!!” 张伟的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彻底破音。他像疯了一样用身体撞击着铁门,肩膀、胳膊不顾一切地撞上去,发出沉闷的“砰砰”巨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如同绝望的丧钟。冰冷的绝望像剧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无法呼吸,肺部如同风箱般剧烈抽动。

陈默也双目赤红地冲了过来,两人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用尽全身的力气,用肩膀、用身体侧部,疯狂地、一次接一次地撞击着那扇坚不可摧的铁门。每一次撞击都带来骨头碎裂般的剧痛和内脏震荡的闷响,门板和门框却纹丝不动,冰冷而沉默地嘲笑着他们徒劳的挣扎。

监控室,彻底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插翅难逃的金属坟墓。

“不可能!我们进来根本没反锁!!” 陈默嘶吼着,汗水混合着恐惧的泪水流进他干裂的嘴角,咸涩而绝望。他徒劳地摸索着门锁,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心底的寒意更深。

就在这时——

嘎吱…嘎吱吱…

一阵细微的、令人头皮瞬间炸裂、汗毛倒竖的摩擦声,从头顶老旧的通风管道栅栏处传来。

那声音…湿漉漉的…粘稠的…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沉重感和**黏滞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拖着浸透冰冷液体的、绵软的身躯,在那狭窄、黑暗、布满铁锈和经年灰尘的管道内壁里…缓慢而极其坚定地爬行。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铁皮不堪重负的呻吟和粘液被拉扯的细微声响。

两人如同被无形的冰水从头浇下,猛地抬头,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停止了跳动。惨白的监控屏幕光线下,他们惊恐欲绝地看到——通风口生锈的铁栅栏缝隙里,正有暗红色的、粘稠得如同糖浆的液体,一滴、一滴…沉重地渗透出来。

嗒…嗒…嗒…

那粘稠的液体滴落在监控室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声音轻微,却在绝对的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如同直接滴落在他们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末梢上,激起一阵阵冰冷彻骨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