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几乎失禁。
在“中心”,护工们每次这样吼我,接踵而至的,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错了,我错了,我改,我一定改,”我把头死命地往坚硬的水泥地上磕,“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和泥土混在一起,糊住了我的眼睛。我不乎,只要能免于一顿毒打。
父亲的怒火更盛。
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把我从地上拎起来:“贺总让你在这里反省,你倒好,故意搞出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存心恶心谁呢?!”
“到现在,你还觉得错的是别人?”
“因为你,我们喻家在贺总面前一年都抬不起头!你这个扫把星!”
我没忍住。
那张愤怒扭曲的脸,让我想起了“中心”里无数张相似的脸。我的括约肌瞬间失控,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淌下。
“喻筝!你还要不要脸!”
父亲像甩一块垃圾一样,把我丢了出去。
我重重摔在地上,顾不上疼,立刻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重新跪好。
“中心”的规矩,我是最低贱的731号,任何时候,都必须跪着。
我毫无羞耻地撩起脏兮兮的病号服,清理着腿间的污秽。
父亲一脚踹在我心口:“你他妈简直无耻到家了!”
我颤抖着,用在“中心”里千锤百炼出的话语回答他:“是……您教训的是……我是贱人,我是最下贱的垃圾。”
“中心”里的“病友”和护工最喜欢听我骂自己。
我骂得越狠,他们越开心,笑得前仰后合。
为了换取片刻的安宁,我早就习惯了把全世界最肮脏的词汇泼在自己身上。
如果不肯骂,他们就会把真正的秽物,灌进我的嘴里。
我刚被送进去的时候,反抗过。
结果就是,我的嘴被撬开,整桶的呕吐物倒进我的喉咙。
从那天起,我彻底屈服了。
见我自辱,父亲气得又一脚踩在我背上。
我身体的记忆快过大脑,条件反射地撩开衣服,露出后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请……请您享用……”
父亲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喻筝,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我紧紧闭上眼。
我不敢看他。
在“中心”,那些人最喜欢玩角色扮演的游戏。他们会扮成我的家人,我的朋友,然后用最亲切的语气,对我施加最残忍的折磨。
扮得最多的,就是我父亲。
这张脸,曾经亲手打断过我三根肋骨。
我不知道今天站在我面前的,究竟是我的父亲,还是“中心”里的人又一次无聊的消遣。
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算是真的父亲来了,难道就会对我好吗?
我是731号,我不配任何人对我好。
“给我睁开眼睛!”
耳边的爆喝让我灵魂都颤抖起来。我哆哆嗦嗦地睁开眼,只看到父亲满脸的鄙夷。
他用风衣把我裹起来,声音冰冷:“收起你那套。再敢装疯卖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想起来自己是谁。”
我被丢进车里。
我缩在角落,死死盯着车门上一颗突起的螺丝钉。
我不敢动,不敢看。
我真的学乖了。
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