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这个月又透支了。」
她把手机往桌上一拍，屏幕上是触目惊心的赤字。
他刚脱下西装外套，闻言眉头一皱。
「怎么可能？上个月不是刚给你转了三万吗？」
她冷笑一声，拿起账本。
「三万？你以为三万能干什么？」
「这个月萱萱的补习班费，兴趣班费，你爸妈那边要给的钱，哪一项少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坐到沙发上。
「那也不能这么快花完啊，你是不是又乱买东西了？」
这句话像火柴点燃了火药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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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乱买东西？我一年到头给自己买过几件新衣服？」
「你身上穿的是牌子货，我身上呢？全都是打折清仓的货色。」
「你整天在外面应酬，穿得光鲜亮丽，我呢？我就是个带孩子的黄脸婆。」
他不想再争辩，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我真的累了，能不能别再吵了？」
「你累了？你累了就回家躺着，我呢？我难道不累吗？」
「我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孩子做饭，送她上学，然后去菜市场买菜，回来收拾家务，洗衣服，拖地。」
「你以为这些活儿是谁干的？是机器人吗？」
「晚上孩子睡了，我还要处理各种琐事，一天到晚连坐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他没有回应，沉默让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更加凝重。
「别不说话，你倒是说啊！」
「你就只会挣钱吗？你就只会给我钱吗？」
「你以为给钱就是万能的吗？」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这个家里，每天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我根本不敢想我的梦想，我的理想，我每天睁开眼就是柴米油盐，睁开眼就是你给的钱又花了多少。」
「我跟你说这些，你听得懂吗？」
他缓缓睁开眼睛，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我当然懂，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家才出去拼命挣钱的吗？」
「我为了多挣点，每天陪着客户喝酒应酬，胃病都喝出来了。」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
「我愿意每天回家看到你这样跟我吵架吗？」
她眼圈红了，但还是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每天跟你吵架。」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被困在这个家里，我每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我没有朋友，没有自己的社交圈子。」
「我的世界，就是这个家，就是孩子，就是你。」
「可是你呢？你的世界，除了这个家，还有外面那么多花花绿绿的东西。」
「我怎么可能不嫉妒？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她身边，想去握她的手。
她却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手。
「别碰我，我烦。」
「我真的烦了，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我只能忍着。」
「我只能每天重复着，忍受着，看不到一点希望。」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每天只是机械地活着。」
「我真的好累，好累。」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看着她，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