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收下那件勒死过人的内衣时，我以为只是踏入了深渊。
后来我才发现。
我是成了深渊本身。
Chapter 1：午夜凶当
凌晨三点。
暴雨。
“砰！砰！砰！”
老旧的铁门像是要被活活砸烂。
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我的心脏上。
“陈烬！开门！欠的三十万该还了！再不开门，老子就放火烧了你这破当铺！”
高利贷的催债录音还在手机里循环播放，尖利刺耳，和外面的砸门声混在一起，成了催命的交响乐。
我蜷缩在积满灰尘的柜台下，死死捂住耳朵。
没用。
那声音像是钻进了我的骨头里。
鼻腔里全是霉菌和铁锈混合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像一条等待被宰的死狗，恐惧，麻木，濒临崩溃。
突然。
砸门声停了。
死一样的寂静。
我浑身一颤，一种比刚才更深的恐惧攫住了我。他们……进来了？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门轴转动。
门，开了。
我透过柜台的缝隙，看到一双惨白的小腿。
雨水混着泥浆，顺着她光洁的皮肤蜿蜒流下，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浑浊的水渍。
一个女人。
穿着一身鲜红的连衣裙，红得像血。
不是高利贷？
是他们找来的新花招？逼良为娼，让我用身体还债？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女人一步步走近，高跟鞋踩在水泊里的声音，嗒，嗒，嗒，每一下都敲在我的神经末梢。
她停在了柜台前。
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尸体泡过福尔马林的味道。
恐惧让我几乎窒息。
一只惨白的手，将一件东西放在了柜台上。
湿透的。
黑色的。
蕾丝内衣。
我的大脑瞬间宕机。
这是什么情况？仙人跳？可这女人……她的眼神是空的，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我从极度的恐惧，跌入一种更深的、荒谬绝伦的困惑中。
然后，她做了第二个动作。
她从同样湿透的手包里，拿出了一沓东西，重重地拍在柜台上。
是钱。
厚厚的一沓，被水浸透了，但那红色的毛爷爷头像，依旧刺眼。
我的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三十万……不，这起码有四十万！
高利贷的催债声，房东的驱赶令，妹妹躺在医院里每天上万的医药费……所有的一切，像潮水般涌上我的大脑。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那份诡异的恐惧。
贪婪，像一条毒蛇，从我绝望的心底探出头，吐着信子。
我颤抖着，从柜台下慢慢站了起来。
女人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却红得妖异。
她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听见她开口，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像是从古墓里吹出的阴风。
“老板，收吗？我用它……勒死了我的上司。”
我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得发疼。
理智在尖叫着让我快跑。
可我的手，却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伸向那件黑色的蕾丝内衣，伸向那沓能救我命的钱。
我听见自己用嘶哑到陌生的声音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