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协议会送到你住处。”
“签好。”
“滚。”
说完。
他转身。
军靴踩在地板上。
发出沉闷的。
规律的。
像送葬鼓点一样的。
脚步声。
消失在楼梯尽头。
没回头。
一次都没有。
餐厅里。
只剩下我。
和桌上。
凉透的虾饺。
刺眼的离婚协议。
还有那张。
像个巨大讽刺的。
99%匹配报告。
我拿起报告。
看了几秒。
然后。
慢慢。
把它。
撕了。
撕成两半。
四半。
碎片。
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配?
呵。
谁稀罕。
三年。
过得像一潭死水。
扔块石头。
都激不起涟漪。
沈确。
说到做到。
第二天。
协议就送到了我那间。
他名下最偏僻。
最小。
靠近垃圾处理厂的。
“住处”。
我签了。
利索。
没犹豫。
他大概以为我会哭。
会闹。
会抱着他那99%的匹配度当救命稻草。
可惜。
没有。
签完字。
我把笔一扔。
问送协议来的副官。
“有现金吗?”
副官愣住。
大概没见过这么直接的。
“夫人……您?”
“搬家。”我言简意赅,“没钱。”
副官眼神复杂。
掏了钱包。
抽出一叠帝国币。
我接过。
数了数。
“谢了。”
“告诉指挥官。”
“钱算借的。”
“下个月还他。”
副官表情更精彩了。
像吞了只苍蝇。
我没管。
拿着钱。
当天就搬出了那间“婚房”。
在旧城区。
租了个鸽子笼。
三十平。
厕所转不开身。
但便宜。
清净。
没人认识我。
帝国基因匹配婚姻法。
规定分居三年。
自动解除。
挺好。
省事。
我找了份工。
在星际港。
最底层的货物转运区。
当搬运机器人检修员。
一身油污。
灰头土脸。
工资不高。
但够活。
沈确?
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
像从未出现过。
除了偶尔。
在星际新闻里。
看到他。
穿着那身笔挺的墨蓝军装。
接受授勋。
或者。
在某个边境星域。
指挥舰队。
把虫族轰成渣。
镜头扫过他的脸。
依旧冰冷。
锋利。
没有温度。
像一尊完美的战争机器。
与我无关。
挺好。
我关掉光屏。
拿起扳手。
继续拧我的螺丝。
日子。
就这么一天天。
滑过去。
像生锈的齿轮。
缓慢。
但确定。
直到。
三年期满。
最后一天。
我起了个大早。
对着厕所那面裂了缝的镜子。
梳头。
镜子里的女人。
苍白。
瘦。
眼底下有淡淡的青黑。
但眼神。
平静。
像一口枯井。
没了三年前。
那点小心翼翼的。
愚蠢的期待。
挺好。
我扯了扯嘴角。
算是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