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玛的声音彻底消失了。无线电里只剩下电流的嘶嘶声,如同死寂的哀鸣。
维杰的“光辉”战机编队如同完成任务的死神,冷漠地拉高、转向,脱离攻击航线。维杰坐在领航的位置,双手死死攥着操纵杆,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指关节一片惨白。他透过座舱玻璃,最后一次回望那片炼狱。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瞬间模糊了护目镜,滚烫地灼烧着他的脸颊。他没有去擦。HUD上冰冷的战术符号依旧在跳动,映在他空洞失焦的瞳孔里,像嘲讽的鬼火。无线电里,是队友们完成任务后例行公事、冰冷如铁的报告声:
“毒蛇02,目标清除。”
“毒蛇03,目标清除。”
“鹰巢收到。所有单位,按预定航线返航。干得漂亮。”
“干得漂亮……”维杰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尝到了泪水咸涩的味道。引擎的轰鸣声单调地持续着,战机载着他,飞离那片人间地狱,飞向贾斯梅尔基地,飞向一个灵魂早已被炸得粉碎的躯壳。座舱外,夕阳如血,将天边染得一片凄厉,仿佛在为下方那片燃烧的土地默哀。
基地简报室的气氛如同凝固的铅块,沉重得令人窒息。巨大的电子屏幕依然定格在哈米德镇轰炸后的高分辨率卫星图片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焦黑废墟,扭曲的金属框架如同巨兽的残骸,几处余火仍在顽固地冒着黑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咖啡味和未散的硝烟气息(或许是心理作用),但更多的是压抑到极致的沉默。
维杰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石像,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他换下了飞行服,穿着皱巴巴的军绿色衬衣,但哈米德镇那燃烧的焦糊味、硫磺味、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血肉焚烧后的甜腥气,却顽固地附着在他的鼻腔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带来一阵生理性的恶心。他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指尖冰凉,微微颤抖。莎玛最后那声撕心裂肺的呼唤,混杂在无线电刺耳的杂音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次都像用钝刀子切割他的神经。
萨尼少将背对着屏幕,双手撑在铺满地图的桌子上,肩膀绷得紧紧的。他猛地转过身,军靴重重踏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打破了死寂。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锋,直直刺向维杰。
“少校!”萨尼的声音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