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他引以为傲的完美曲线，被我一句话，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 会场乱成一锅粥，沈聿被助理和保镖簇拥着，狼狈地从侧门离场。
我摘下胸口的号牌，随手扔在桌上，转身离开。
地下车库，空气又冷又潮。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无声地滑到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车门打开，沈聿走了下来。 没有了台上的光环，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依旧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苏念衾。”他叫我的名字，像在咀嚼玻璃渣，“三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喜欢……哗众取宠。”
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走近一步，放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我们曾经才有的亲昵，“何必呢？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钱？还是天枢的职位？开个价吧。”
我笑了。 三年前，我捧着我视若珍宝的公式，求他看在我俩的情分上，不要毁了我。 他当时也是这么居高临下，对我说：“念衾，成熟一点。你的那套东西，只是玩具，上不了台面。”
现在，他的帝国被我的“玩具”砸出了裂缝，他又想用钱来修补。
“沈聿，”我绕过他，走向自己的车，“我不是来要钱的。”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然后侧过头，对上他那双充满算计的眼睛。
“我是来收回……属于我的一切。”
2
车子驶出地库，城市的霓虹在我脸上明明灭灭。 我没有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一座跨江大桥上。 关掉引擎，摇下车窗，江风灌了进来，带着水汽的腥味。
我闭上眼，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那是在学校的实验室里，我兴奋得像个孩子，拉着沈聿的手，指着屏幕上一串串复杂的代码和曲线。
“沈聿，你看！我做到了！‘混沌市场预测公式’，我找到了它的核心解！只要沿着这个思路，我们就能……”
我的话没说完。 他抽回了手，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 “念衾，别闹了，这东西只是理论上的推演，没有商业价值。”
我不信，固执地向他解释着公式的革命性意义。 他打断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你的思路太理想化，会被市场吞得骨头都不剩。”
我愣住了。 他是我最敬佩的学长，是我深爱的恋人，是我学术上的引路人。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砸碎了我的信心。
那晚，我失魂落魄地离开。 一周后，我收到了学校的处分通知。 “学术不端，窃取他人研究成果。” 而那个“他人”，就是沈聿。
他在我离开后，用我的账号登录了系统，将我的核心数据全部拷贝，然后用他自己的名义，抢先发表了一篇震惊业界的论文。 论文的核心，就是被他称为“玩具”的那个公式。
他成了天才，我成了小偷。 我去找他对质，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念衾，是你自己太天真。这个世界，赢家通吃。”
赢家通吃。 这五个字，成了我三年来挥之不去的噩梦。
在国外的日子，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它。 我白天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对冲基金里做着最繁琐的数据清洗工作，晚上就把自己关在小小的公寓里，一遍又一遍地完善那个被他偷走的公式。
他只偷走了“形”，却不懂“神”。 他以为那是一个点石成金的工具，却不知道，那其实是一把双刃剑。 能创造帝国，自然也能……让帝国归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