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醒来的。
十年了，整整十年。
当护士告诉我今天是2024年3月15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2014年那场车祸后，我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医生说我是植物人，霍景深守了我三年，最后还是在家人的劝说下放弃了。
可我偏偏在今天醒了。
"慕小姐，您的身体指标都很正常，简直就是个奇迹。"主治医生激动得手都在发抖，"我行医三十年，从没见过这样的案例。"
我没心情听他感慨，急忙问道："我女儿呢？霍苒苒现在在哪里？"
医生愣了一下："您是说霍总的女儿吗？她...她现在应该在学校吧。"
"应该？"我眯起眼睛，"什么叫应该？"
"慕小姐，您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不如先休息一下..."
"我问你我女儿在哪里！"
我的声音陡然提高，吓得护士手里的水杯都掉在了地上。
医生见我情绪激动，只好实话实说："霍小姐今天...今天没有去学校，她在医院的天台上。"
我心里猛地一沉："天台？她去天台做什么？"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白夫人说她心情不好，想去透透气..."
白夫人？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想起了那个女人。
白莲莲，霍景深的秘书，在我出事后一年就嫁给了他，成了霍夫人。
我二话不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慕小姐，您不能乱动啊！"
"滚开！"
我推开拦着我的护士，光着脚冲出了病房。
十年没有动过的身体居然出奇的灵活，我一路狂奔到天台，推开沉重的铁门。
春日的阳光有些刺眼，我用手遮了一下，很快就看到了天台边缘那个单薄的身影。
那是我的女儿，霍苒苒。
十年前我出车祸的时候，她才两岁，现在已经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了。
她瘦得可怕，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校服，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鸟。
最让我心疼的是，她居然一个人坐在天台的边缘，双腿悬空，随时都可能掉下去。
"苒苒！"
我大声喊她的名字，女孩回过头来。
那一瞬间，我差点哭出来。
那双眼睛和我一模一样，可是里面却没有任何光芒，死气沉沉的，就像一潭死水。
她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移开了视线，继续望着楼下。
"苒苒，你在做什么？快下来！"
我小心翼翼地走向她，生怕自己的动作太大会刺激到她。
"你是谁？"她开口了，声音轻得像羽毛，"你为什么叫我的名字？"
我的心瞬间被揪紧了。
她不认识我了。
也对，她两岁的时候我就走了，现在十二岁，当然不会记得我。
"我是你妈妈。"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点，"苒苒，我是妈妈，我回来了。"
女孩转过头，用那双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盯着我看。
"妈妈死了。"她淡淡地说，"白阿姨说的，妈妈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
"那个白阿姨说错了，妈妈没有死，妈妈只是生病了，现在病好了，所以回来找苒苒了。"
"真的吗？"她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可是白阿姨说，如果我不听话，就没有人要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