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无妨。
我收拾完伤口,便一个人悄然去了郊外。
那里,葬着我的爹娘,今天,恰好是他们的祭日。
从前,李锦澈总会陪我一起来,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出去,也不能忍心我如此伤心。
在荒草丛生的野墓中,我再次看见一个熟人。
那是个话很少的冷酷青年。
三年前,他身中奇毒,躲在野墓里等死,我顺手救下了他。
伤好后,他便没了踪影,直到半年后,我在墓前发现了新鲜的贡品,和一卷失传已久的医书。
我欣然收下。
在此之后,我们偶尔会在野墓意外碰面。
他不爱说话,也没有和我寒暄结交的意思,放下祭品,便总一个人坐在崖边发呆。
两年半的时间,我们见面的次数不算多也不算少,二人心照不宣藏着同一个秘密,却连彼此的姓名都不知道。
这日,我再次见到他。
他看见了我,扭头便要走,却发觉出此刻李锦澈并没有陪在我身边,立刻顿住了脚步。
“宣王,”他嗓音喑哑:“没有陪你来吗?”
我避而不答:“今日过后,我就走了。”
他有些愣神:“去哪儿?”
我思索许久,忽而粲然一笑:“我也不知道,但是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所。”
“不过,”我有心逗他:“你家若有闲舍,能够暂留我歇歇脚,就再好不过了……”
意料之中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我也不在意。
临别前,他却塞给我一方玉佩,好似终于下定决心般同我许诺:“那你便暂且来我身边吧。”
冷寂月光下,我看清楚玉佩的细节,忽而愣怔了许久,许久。
……
李锦澈依旧想让我代许卿卿入宫。
面对许卿卿,他总是卑微的祷求的,生怕心爱的姑娘再次离他而去。
“阿知,你不知道,我有多怨,怨她自小和我最要好最亲密,却仅因一次援手便爱上我兄长。”
“我等了她那么些年,爱了她那么些年,我不能容许她嫁给别的男人。”
“阿知,你若替卿卿入宫,她自会断了念头……”
我的心口一阵钝痛,眼眶发酸。
我几乎忍不住想问他:“那我呢?”
这么些年,我算什么?
他也曾像爱惜珍宝一般珍惜地将我抱住,耳鬓厮磨。
很多个醉酒的夜晚,他摸索着亲吻我的唇舌,攫取我的呼吸,黏黏糊糊喊着我的小名。
此刻,却告诉我:“我只当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见我始终不肯答应,他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许下诺言:
“知知,只要你愿意替嫁,便算彻底还了我的恩情,你我从此两清。”
我咀嚼着最后一句话,饶是再冷静,眼眶中也忍不住蓄满了泪水。
我使劲儿眨眨眼,将泪水憋回去,声音哑哑的:“好,我答应你。”
听见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他却立刻沉默起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忽而浑不在意笑起来:“知知,你不要总是和我闹脾气。”
李锦澈抚摸着我的鬓发,就像在对一个玩闹的孩子:“我还不了解你?如果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我再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