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刺眼的光亮中,清晰地跳动着两个字——
“老公”。
那两个字,此刻像两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眼底!
楼下客厅里,陈默将他的手机贴在了耳边。他脸上的表情在屏幕里清晰地放大——慵懒褪去,瞬间切换成了我无比熟悉的、那种带着温柔和关切的神情,甚至嘴角还刻意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他对着手机,声音透过薄薄的地板和门板,清晰地、带着暖意地传了上来:
“喂?溪溪?落地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到?路上还顺利吧?”
声音里的担忧和温柔,和他此刻半裸着搂着另一个女人的画面,形成了最荒诞、最残忍的对比!
溪溪?落地了吗?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毒针,精准地刺向我。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上他那张虚伪的脸,看着他放在那个女人腰间的手甚至还安抚性地拍了拍!胃里翻江倒海,喉咙被腥甜的液体堵得死死的。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泛白,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的皮肉里,带来尖锐的刺痛,却丝毫比不上心底那片被彻底碾碎的荒芜。
电话还在执着地震动着,屏幕上“老公”两个字像鬼火般跳动。楼下,陈默那“深情”的呼唤还在继续。
冰冷的、尖锐的恨意,像毒蛇的信子,终于彻底取代了最初的剧痛和眩晕。它从心脏最深的裂口里钻出来,沿着冰冷的血液,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身体深处,某种东西彻底碎了,死了,然后,在灰烬里,一种更坚硬、更冰冷的东西,破壳而出。
我深吸了一口气。阁楼里冰冷而浑浊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尘埃的味道。那气息奇异地压下了喉咙口的腥甜和胃里的翻搅。
指尖,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稳,划过了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绿色接听键。
“喂。” 我的声音透过冰冷的电波传了下去,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结了冰的湖面。
楼下客厅的画面清晰地定格在手机屏幕上。陈默脸上的温柔笑意在听到我声音的刹那,瞬间凝固。一丝极其细微的、来不及掩饰的错愕和慌乱,像水底的污浊,迅速掠过他精心伪装的面具。他放在那个女人腰间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下,引得那女人困惑地微微抬头看他。
“溪溪?” 陈默的声音依旧维持着惯有的温柔,但尾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声音听起来有点哑?是不是太累了?飞机晚点了这么久,路上还顺利吗?”
他还在演。演得如此投入,如此理所当然,仿佛那个穿着我睡袍、依偎在他怀里的女人只是空气。
阁楼的黑暗和尘埃包裹着我,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胸腔里那颗被反复践踏的心脏,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坚硬的、名为恨意的内核。所有的痛楚、眩晕、恶心,都被这股恨意冻结、淬炼。
“嗯,刚落地。” 我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比刚才更冷了一分,像淬过冰的刀锋,“外面雨很大,机场有点乱。”
“那就好,安全到了就好!” 他似乎松了口气,语气里的关切显得更“真挚”了,“你赶紧打车回家,好好泡个热水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