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显然完全没料到我会突然动手。他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错愕,甚至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怒!他握着手册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是现在!
我的右手紧随而至!目标明确——那本被他下意识护在身前、几乎要嵌入他掌心的暗金手册!
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坚硬、带着荆棘浮雕的封面!
“拿来吧你!”
我低吼一声,五指如同铁钳般狠狠抠住手册的边缘,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拽!一股蛮横的、不顾一切的力道从我腰腹爆发,顺着手臂传递!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革和纸张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声响,突兀地炸响在死寂的宴会厅里!
江砚的力量大得惊人,那手册仿佛焊死在他手上。但我的抢夺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加上他瞬间的震惊和迟滞,那本象征着他绝对权威的暗金手册,竟真的被我硬生生从他紧握的手中,撕扯了下来!
巨大的惯性让我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一个侍者端着的冰冷托盘上,酒水泼洒出来,冰凉的液体浸透了我后背的礼服。但我毫不在意!我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手中这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战利品上!
它冰冷、沉重,封面上的荆棘家徽似乎正渗出丝丝寒意,直刺骨髓。我能感觉到它在微微震颤,像一头被惊醒的、暴怒的凶兽。
“沈微!”江砚的声音终于不再是冰冷的陈述,而是裹挟着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彻底亵渎的杀意!那声音低沉咆哮,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震得空气都在颤抖。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里,齿轮的虚影疯狂旋转,冰冷的光泽几乎要溢出来!
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而沉重,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墙壁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头顶那巨大的水晶吊灯又开始发出令人心悸的、细微的“吱嘎”声,仿佛不堪重负!
他动了真怒!这个空间的规则在因我的反抗而暴走!
“拦住她!”江砚的声音如同寒冰炸裂。
几个离得最近的、穿着黑西装、保镖模样的男人,脸上瞬间褪去了所有“人”的表情,只剩下木然的杀意。他们如同被激活的杀人机器,迈着僵硬而迅疾的步伐,带着一股阴冷的风,直扑而来!动作快得超出常理!
没有时间了!
我抱着那本冰冷沉重的手册,像抱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后背的冰冷酒液刺激着我的神经。撕!必须撕掉第十七页!那个少年用命传递的信息!
我一边狼狈地后退,试图拉开与那些非人保镖的距离,一边用颤抖的手指疯狂地翻动那厚如砖头的暗金手册!
哗啦!哗啦!
泛黄的、质地坚韧得如同某种生物皮革的古老纸张在眼前飞速掠过。上面的花体字扭曲缠绕,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陈旧气息,仿佛书写规则的不是墨水,而是凝固的鲜血和怨念。那些字句如同活物般蠕动着,试图钻入我的脑海:
【第二条:妻子须每日清晨五时跪于主卧门外,静候丈夫晨起,不得发出丝毫声响……】
【第五条:妻子不得擅自与家族以外任何男子交谈,违者……】
【第九条:妻子之喜怒哀乐,皆系于丈夫一念,不得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