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冷如冰刃，与白日里那个清冷琴师判若两人。
"遵命！属下已联络旧部，届时必取狗皇帝首级！"
沈晟将青铜令牌交给黑衣人："调动'玄衣卫'，务必万无一失。"
黑衣人双手接过："遵命！"
沈晟微微颔首："去吧。下次联络，用三号密道。"
黑衣人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沈晟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皇宫方向，眼中情绪复杂。
十三年了，自从五岁那年目睹全族灭门惨案，他隐姓埋名、忍辱偷生，为的就是这一天。
"父亲，母亲……很快就能为你们报仇了。"
他低声呢喃，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腰间玉佩——那是象征沈氏家族的玉佩。
烛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哪有半分琴师的温润。
可当目光落在案头那卷《广陵散》上时，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
谢琰……那个笑容明媚如朝阳的公子。
沈晟摇摇头，试图甩开这不合时宜的念头。
灭族之仇面前，一切私情都该抛却。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案头那卷《广陵散》上时，手指却不自觉地抚了上去。
谢琰赠谱时那真诚的眼神，踏青时爽朗的笑容，雨中共撑一衣时传来的体温……
沈晟猛地合上琴谱，吹灭了油灯。
黑暗中，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10
次日黄昏，我如约而至。
一进门，我就察觉到沈晟神色有异。
"沈公子可是身体不适？脸色似乎不太好。"
沈晟勉强一笑："无妨，昨夜谱了新曲，睡得晚了些。"
我不疑有他，兴冲冲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盒："给你带了安神的香，睡前燃上一炷，有助于睡眠。"
沈晟接过，揭开盒盖轻嗅，是淡淡的檀香混合着不知名的草药气息。
"多谢。"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我笑道。
"今日可有新曲教我？"
沈晟点头，坐到琴前。
手指轻抚琴弦，却弹了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曲子。
曲调初时平和，渐渐转为激昂，最后竟带出几分肃杀之气，听得我心惊肉跳。
曲终，沈晟似也察觉失态，轻声道："抱歉，今日心境有些乱。"
"无妨。"
我犹豫片刻，还是问道。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离殇》。"
沈晟垂眸。
"是我为……逝去的亲人所作。"
我心头一软："沈公子若有心事，不妨说与我听。虽未必能解，总比闷在心里强。"
沈晟抬眼看我，黑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只是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
月光洒在院中的石桌上，映出一片银白。
沈晟忽然道："想看看月亮吗？楼顶视野更好。"
我眼前一亮："求之不得。"
11
两人悄悄爬上南风馆的屋顶。
夏夜微风拂面，满天星斗璀璨。
京城灯火尽收眼底，远处皇宫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真美。"
我感叹道。
"我从前竟不知，京城夜景这般好看。"
沈晟望着远方："我常来这里。高处……能让人忘记很多烦恼。"
我侧头看他。
月光下的沈晟眉目如画，长睫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唇色因夜凉而显得淡了些，却更添几分出尘之气。
我不自觉地看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