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是他口中，那轻飘飘的“晦气”二字可以玷污的。
我攥紧了拳头，努力平息着心头的愤怒。
就在这时，一阵嗡嗡声从山庄方向传来。
一架无人机晃晃悠悠地飞到了陵园的上空。
下一秒，漫天的“冥币”从天而降。
那些印着夸张面额的纸钱，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一张印着“天地银行”的冥钞，打着旋，精准地落在庄严肃穆的墓碑上，落在镌刻着英雄姓名的石面上，落在那些鲜红的五角星上。
这不再是滋扰。
这是最恶毒的诅咒，最赤裸裸的羞辱。
我胸中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被点燃。
我再也无法忍受，猛地拉开陵园沉重的铁门，冲到护栏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山庄的方向怒吼。
“把你们的垃圾拿走！”
“这里是烈士陵园，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我的声音在震天的音乐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但陆嚣听见了。
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仿佛我的愤怒是他今晚派对上最精彩的助兴节目。
他松开怀里的女孩，端着一杯红酒，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摇摇晃晃地从山庄的台阶上走了下来。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陵园的护栏外。
隔着冰冷的铁栏杆，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
“小丫头，脾气不小啊。”
“敢管小爷我的事？”
2.
我迎着他戏谑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这里安息地，是为这个国家流过血、拼过命的英雄。请你们保持最基本的安静和尊重。”
“尊重？”
陆嚣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他夸张地向后仰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
他身后的那些保镖，也跟着发出低沉的、嘲讽的笑声。
“一群死人，要什么尊重？”
陆嚣止住笑，眼神瞬间变得阴鸷。
“他们死了还占着这么好的风水宝地，简直是浪费资源。”
“小爷我今天就在这儿蹦迪了，怎么着？他们还能从土里爬出来咬我啊？”
他身边那个叫莉莉的女朋友，也扭着腰走了过来，娇笑着附和。
“陆少，跟她废什么话呀，一个看坟的，能懂什么叫品味？她可能连你手上这杯酒都叫不出名字呢。”
莉莉说着，故意晃了晃陆嚣手里的酒杯，暗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曳。
陆嚣的脸上，笑意瞬间变得狠戾起来。
他猛地抬起脚，隔着护栏，毫无征兆地一脚踹在了我的小腹上。
“砰”的一声闷响。
巨大的力道让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后背重重地磕在了太爷爷冰冷的墓碑上。
剧痛让我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一个看坟的臭丫头，给你脸了是吧？”
陆嚣那双被酒色掏空的眼睛，阴冷地扫过我，然后落在我身后的墓碑上。
他眯起眼睛，念出了上面的字。
“江远山……哦，原来是你太爷爷？”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脸上的表情变得兴奋和残忍。
他往前走了两步，皮鞋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小丫头，你不是很能耐吗？不是很会讲大道理吗？”
他用手指着我，又指了指墓碑。
“你信不信，小爷我今天心情要是不好，就把你太爷爷这块碑给你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