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静圆的脸唰地白了。
李老师也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搬出法律。
他干咳两声："都是同学，没必要闹到拘留...静圆，你给小萧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我不！"杨静圆猛地站起来，椅子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要道歉也是他先道歉！他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
"丢脸是你自己找的。"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偷拍别人隐私，还有理了？"
"你！"她气得浑身发抖，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杯就朝我泼过来。
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
水洒在墙上，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迹，像幅抽象的地图，很像上一世爷爷病房的墙纸。
那画面猛地撞进脑海，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和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
爷爷躺在病床上，鼻孔插着氧气管，胸口微弱起伏。
我知道他病倒之前看到了什么，是我的照片被P成了遗像的样子。
奶奶说，老爷子是看到那些才突发心梗的。
外公在旁边的病床，戴着呼吸机，眼睛紧闭。
还有妈妈在学校里，跪在地上给杨静圆磕头，求她放过我们家。
杨静圆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对着她拍视频，嘴角挂着冷笑："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求我了？"
精神病院的白色墙壁，永远吃不完的药片，手腕上的割痕，还有深夜里幻听的谩骂...
"你发什么呆？"杨静圆的声音把我拽回现实。
她正恶狠狠地盯着我，"怕了？"
我缓缓抬起手，摸了摸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疤痕。
那里曾经流着血，也流着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但现在，只有刻骨的寒意。
"李老师，"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要求报警。"
杨静圆的脸色彻底变了："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号，"顺便把你论文抄袭的事，也跟警察说说？"
这句话像把钥匙，捅开了杨静圆最后的防线。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乱了节奏。
李老师也懵了："小萧同学，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我打开手机备忘录，调出在图书馆里准备好的截图，"杨静圆同学的硕士论文《论网络性骚扰的法律界定》，第三章与知网上2019年的一篇论文重复率高达78%。需要我现在打印出来吗？"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日光灯管还在嗡嗡作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崩塌倒计时。
杨静圆的嘴唇哆嗦着，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反转来得太突然，李老师都惊得站了起来。
"萧谋...不，萧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说来就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这一次，我给你磕头了！"
额头"咚咚"地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看着她卑微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上一世，她踩着我家人的命往上爬时，可曾有过半点犹豫？
"晚了。"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要么现在报警，要么...你懂的。"
杨静圆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但那怨毒很快被恐惧淹没，她死死咬着嘴唇，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
李老师急忙打圆场："小萧同学，得饶人处且饶人...静圆，你赶紧给人家好好道歉！"
杨静圆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