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期待着他的感动,他的拥抱,甚至他的热泪盈眶。
但他没有。
他接过卡,看我的表情,不是感动,而是一种……审视。
他捏着那张卡,用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对我说:“窈窈,你终于长大了。我真为你高兴。”
我愣住了。
“以前我总担心你,从小娇生惯养,花钱大手大脚,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生活。现在看来,我这三年的心血没有白费。”
他欣慰地拍了拍我的头,像在安抚一只终于被驯服的宠物。
“你终于摆脱了那些大小姐的坏毛病,学会了为我们的家庭付出。这笔钱,就是你成长的证明。”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心底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但很快被对他深沉的爱意压了下去。
我甚至愚蠢地认为,这或许就是他表达爱意的独特方式。
直到一周后,我去他公司送饭。
隔着玻璃门,我看到他的“兄弟们”人手一台最新款的外星人笔记本电脑,正在兴高采烈地打游戏。
张扬的大嗓门穿透了墙壁。
“煜哥牛逼!嫂子刚给了两百万救命钱,你就先给我们换装备,太够意思了!”
裴煜靠在老板椅上,得意地笑。
“应该的,大家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团队福利必须跟上。不然怎么对得起我女朋友的‘一片冰心’?”
他们哄堂大笑。
那一刻,我手里的保温饭盒,重若千斤。
我曾以为我抵押的是房子,是在为我们的未来添砖加瓦。
原来,我抵押的,不过是他用来收买人心的资本,是他向兄弟们炫耀自己“调教”成果的战利品。
而我那份被他称之为“进步”的付出,廉价得像个笑话。
我攥紧了那张缴费单,纸张的边缘深深嵌入我的掌心,刺得我一阵阵发痛。
“莉娜。”
“在的,姜总。”
“把这些,全部烧了。”
“是。”
我看着那箱代表着我三年愚蠢的东西被拿走,胸口那股被压抑许久的恶心感,终于翻涌了上来。
原来,梦醒时分,是如此的……令人作呕。
3.
我这边的风平浪静,映衬着裴家的鸡飞狗跳。
裴母大概是觉得丢了天大的面子,第二天就试图通过她那些所谓的“贵妇圈”联系我母亲。
结果,我妈的私人助理礼貌地回绝了。
“抱歉,裴太太,姜夫人最近在欧洲看秀,没有时间处理私人事务。”
裴父则想走商业路线,直接致电我父亲的公司,想约个时间“谈谈”。
我爸的首席秘书用同样官方的口吻回复:“姜董日程已满,任何私人会面,恕不接待。”
碰壁之后,裴家终于意识到,他们引以为傲的财富和地位,在姜氏集团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们想息事宁人,但我,不想。
裴煜的“兄弟圈”更是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内讧大戏。
张扬被他爸用皮带抽了一顿,切断了所有经济来源,扔到基层公司去搬砖。
他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裴煜头上,在一个三百多人的大群里,把裴煜如何攒局、如何吹嘘自己调教女友的聊天记录,截了几张图发了出来。
虽然没提赌局的具体内容,但“调教”、“不谙世事的笨蛋”这些字眼,已经足够让圈子里的人看尽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