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起，你给我滚到店里后厨炒饭去！那才是你的窝，别在家碍眼！”
一地的纸屑，像我被撕得粉碎的未来。
我心口最后一点火星，彻底熄灭。
好。
那就炒饭吧。
宋耀祖的笑声格外刺耳。
我跪在地上，一片一片捡起撕碎的申请单。
明天，我的战场就从书桌，转移到那个油腻腻的灶台。
我的眼泪终于一颗颗落下，每一滴都灼痛我的手指。
难道，那就是……我的归宿了吗？
2 灶台即战场
“死丫头，愣着干什么？三份炒饭！快点！”吴盼娣的呵斥在耳边炸开。
我笨拙地拧开煤气，蓝色的火苗“轰”地窜起，热浪扑面。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铁签子串好的五花肉，被这火苗烤出了一身的油。
小心翼翼端着硕大的桶身倒油，我试图让它服帖的流入锅底。
“滋啦”一声，爆开的油星四溅。
有几滴猛击在手背上，烫的我嘶了一声，猛地往后躲了两步，不小心撞到了正在扭着腰刷抖音的吴盼娣。
她的骂声劈头盖脸：“废物！倒个油都不会，你学习学到狗肚子里了？”
我无法，只得克服恐惧走回铁锅旁边，胡乱把鸡蛋和米饭一股脑倒进去。
米饭黏成一团，鸡蛋炒得老硬。
这惨不忍睹第一次炒饭，被中年油腻男客人追到后厨指着鼻子骂。
“瞎了眼的毛丫头，炒个饭你都不会炒，这什么玩意，你自己吃！”
又揪着吴盼娣的衣襟一路拉扯到收银台。
“退钱！”
屈辱像藤蔓勒紧我的肺管。
这一秒，我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自己呼吸的困难。
我攥着锅铲，指甲死死陷进掌心。
不，宋灼夏，你不能就这样认输！
哪怕是炒饭！
灶台如考场！
再难能比圆锥曲线难吗？
你能做全校唯一一个数学142的学霸！
就能做这条小吃街炒饭最好吃的饭霸！
擦干手，我偷偷摸出藏在围裙口袋里的旧手机。
我的屏幕已经碎得像蜘蛛网了。
不过好在，还能用。
伴着妈妈聒噪的责骂背景音，我不停搜索搜索“蛋炒饭技巧”、“锅气”、“米粒分离”等等炒饭技巧。
炎热的夏夜闷得叫人窒息。
我偷偷溜回了后厨，找出剩饭一遍遍练习。
失败了就倒掉，再来。
火候！
颠勺！
得每一粒米都在锅里跳恰恰！
视频里说金黄的蛋液要均匀包裹米粒，葱花在最恰当的时机撒入，才最能激发香气。
渐渐地，这个大铁锅终于变得温顺了点。
我看见米粒裹着金色外衣，在高温下跳跃、碰撞，发出“噼啪”的轻响。
锅气升腾，米饭、鸡蛋、葱花的焦香交相辉映，叫人垂涎欲滴！
这天，
我终于炒完了饭，累的直接打开了一瓶冰镇矿泉水猛灌。
吴盼娣见状又想过来骂我“贱蹄子不爱惜东西”
一个脸熟的客人却先一步跟她搭讪。
“老板，今天这炒饭…味道不一样啊？”
他舀起米饭突然端详起来。
“香！好吃！你家沙县换厨子了？”
“是吗？”吴盼娣狐疑瞟了眼我，没说话，但嘴角的刻薄却慢慢松下去了。
我低头不语，只是继续用我卡顿的旧手机学习更多的沙县特色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