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索拉诺城邦(新雅典)!你们,违背了古老的星石之契!”
声音毫无情感波动,如同万载寒冰摩擦。
“侦测到,持续、强烈、未经许可的‘圣歌晶石’核心谐振波动!来源:锁定!此乃亵渎!此乃掠夺!此乃……宣战!”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砸在凯的心上。锁定!来源锁定!他几乎能肯定,那冰冷的“锁定”坐标,此刻正指向他和莉亚的公寓!指向莉亚胸前那枚该死的吊坠!他猛地看向莉亚,她的脸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嘴唇哆嗦着,眼神空洞而绝望。
“交出亵渎者!交出被窃取的‘圣歌之心’!”晶族长老(从投影的形态和能量强度判断)的光谱脉冲变得极其剧烈,如同燃烧的蓝色火焰,冰冷的合成音蕴含着滔天的怒意,“最后通牒:一个标准时(约地球时间59分47秒)!拒绝,或拖延……湮灭!”
“湮灭”二字落下的瞬间,晶族主舰舰艏那蓄势待发的幽蓝能量束骤然亮度暴涨,将周围的空间都映照得一片惨蓝!恐怖的毁灭气息如同实质般穿透了能量屏障,让整个城市数百万居民的心脏都为之冻结。
画面强制切换。人类联合政府紧急应对委员会首席代表的面孔出现在全息屏上,他脸色铁青,声音因巨大的压力而沙哑:“新雅典全体公民!保持最大限度的冷静!服从一切指令!政府正动用一切外交手段……重复,保持冷静!不要恐慌!相信……”
“相信?”莉亚发出一声短促的、近乎崩溃的嗤笑,泪水终于决堤般汹涌而出。她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枚幽蓝的吊坠,它此刻的光芒是如此刺眼,像一个灼热的烙印,烫得她灵魂都在发抖。是她!是她引来了这一切!是她这自私的、为了缓解自身痛苦而获取的东西,将整个城市推到了毁灭的边缘!
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想起凯的警告,那些日日夜夜的争吵,那些关于风险、关于和平的沉重话语……他是对的!而她,就像一个蒙着眼睛在悬崖边跳舞的疯子,亲手将所有人都拉向了深渊。
“是我……”莉亚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在震耳欲聋的警报声中几乎微不可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平静。她抬起头,泪水模糊的视线望向窗外那片被深红和幽蓝占据的、充满毁灭气息的天空,望向那艘如同死神眼眸般对准城市的晶族主舰。“是我……引来的……”她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心脏里挤出来的血滴。
巨大的负罪感和一种近乎解脱的决绝,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她不能连累凯,不能连累这座城市数百万无辜的生命!如果交出这个“祸源”能换来一丝渺茫的和平希望……如果她的牺牲能终止这一切……
她猛地抬手,手指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伸向颈后的项链搭扣。冰凉的铂金金属触碰着皮肤,带来一丝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