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她……我为你……什么都做了啊……”
声音不大，却足够穿透寂静的竹林，飘向对岸。
松涛居主屋的窗棂无声地开了一条缝。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立在窗后阴影里，正是摄政王萧绝。
他穿着玄色常服，未束发冠，墨发随意披散，左肩处隐约可见包扎的白布轮廓。
一张脸轮廓分明如刀削斧凿，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即使在夜色中，也锐利如鹰隼，此刻正沉沉地望向对岸灯火阑珊处那个纤细摇晃的身影。
“王爷，对面是沈丞相家大小姐的别院。”
暗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低声禀报，
“据查，今日太子请旨赐婚……对象是沈家二小姐沈知意。”
萧绝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了然，随即又被更深沉的漠然覆盖。他自然知晓沈知微与萧景琰那点事，更清楚这女子为侄儿付出了多少。
如今这结局，在权力场中，倒也不算太意外。只是……他微微眯起眼，看着对岸那女子又灌下一大口酒，身形摇摇欲坠，几乎要栽进楼下的溪水里。
“呵。”一声轻哼从他喉间溢出。
愚蠢的痴情？他想起白日里太子府那浩浩荡荡送往丞相府的聘礼，以及沈知意那掩饰不住的得意。权力倾轧下的牺牲品罢了。
他意兴阑珊，正要关上窗棂。
“哐当——！”
一声刺耳的碎裂声猛地撕裂了夜的宁静！
是酒坛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女子压抑不住的悲恸呜咽，如同受伤小兽的哀鸣，充满了绝望和不解，清晰地传了过来。
“为什么……萧景！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沈知微到底哪里不如她？！我为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却要这样对我！骗子！都是骗子！”
那哭声凄厉，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令人心悸。
萧绝关窗的动作顿住了。他眉头微蹙，眼底的漠然被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取代。
那哭声里的绝望太过真实，不似作伪。他见过太多宫廷倾轧、虚情假意，但这样纯粹而惨烈的破碎感……倒是不多见。
就在这时，对岸敞轩里那摇摇欲坠的白影，突然一个趔趄，竟真的翻过了低矮的栏杆！
“小姐！”侍女惊恐的尖叫划破夜空。
噗通！
水花四溅！
萧绝瞳孔骤然一缩！身体几乎在意识之前就做出了反应。那道玄色身影如同夜色中捕食的鹰隼，瞬间从窗口消失。
冰冷的溪水瞬间包裹全身，刺骨的寒意让沈知微浑身一激灵，酒意带来的燥热被强行压下，神志反而在冷水的刺激下更加清醒。
她屏住呼吸，任由身体下沉，长发如同海藻般在水中散开，白色的纱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脆弱的轮廓。
她刻意放松身体，只在水下挣扎了两下，营造出溺水无力的假象，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岸边的动静。
果然，一道巨大的入水声紧接着响起！
有力的手臂箍住了她的腰肢，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托出水面。新鲜空气涌入肺腑，她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却顺势软软地靠进那个宽阔坚实的胸膛。
隔着湿透的薄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和透过来的属于成熟男子的灼热体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