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面对他的热情,我则显得有些过分拘谨。

可看着他期待的目光,我还是强压着胃中的不适,硬是被他喂下两块蛋糕。

可乡下路难走,汽车颠簸,我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全吐了出来。

看着被我弄脏的座椅,我脑中突然闪过严鹤不耐烦的目光,浑身一颤,连声道歉: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会把这里洗干净的……”

可妈妈只是用纸巾轻柔地为我擦去嘴角的污秽,说:

“傻孩子,晕车是正常的,你不用道歉。”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心中在想,原来犯错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吗?

从小到大我但凡犯了一点错,就会遭到院长的毒打。

后来这半年被严家父母看上,我本以为总算能过上好日子,却发现严鹤比院长还要严苛。

他一开始不喜欢我,常对我发脾气,威胁我说要换一个领养对象,让我在孤儿院待一辈子。

即便后来与他慢慢熟悉,他的大少爷脾气也仍然不改分毫,每次都要我求他好多次才勉强原谅我。

因此我养成了下意识道歉的习惯,从未有人对我说过,不用道歉也是可以的。

看着眼前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我第一次有了家的实感。

可随着车停在了院中,我的目光一滞,仍是不自觉发起抖来。

只因隔壁邻居的院子中,赫然停着严家的那辆车。

4

大概是太紧张看错了,我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跟着爸妈进了家门。

虽然丢失了七年,可爸妈从没有一天忘记过我。

就连我的卧室也每天有人打扫,看上去一尘不染。

我攥紧了手上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迟迟不敢坐下。

哥哥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他拉开粉色衣柜门,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漂亮衣裙:

“妹妹,这里是你的家,你可以对它为所欲为。”

他认真地摸了摸我的头,我却生出一种落泪的冲动。

哥哥牵着我熟悉家中布局,爸妈站在门口望着我们,均是泪眼朦胧。

直到晚上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时,我才有了种真实感。

床边的小夜灯发着暖黄的光,哥哥知道我怕黑,特意跑去商场买来了这盏星星形状的灯。

我沉沉睡了过去,梦中不再是院长张牙舞爪的可怕嘴脸,而是一片亮闪闪的星空。

第二天一早爸妈就出了门,迫不及待地向家族长辈们分享找回我的好消息。

哥哥带着我去看他种在阳台的花草,在他兴致盎然的介绍声中,我慢慢放松下来,不自觉露出一个浅笑。

哥哥却看呆了,片刻后竟抹起泪来:“妹妹,你终于笑了。”

我这才知道他一直对我很愧疚。

七年前,他原本守在我的婴儿床边,却没忍住打了个盹。

再醒来时,我已经被保姆偷偷抱走,送上了回乡下的火车。

说来也巧,哥哥恰好在路上看见严家投资的慈善大屏,一眼就锁定了我耳后的红色胎记。

“我总担心你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还好现在你回来了。”

他眼睛亮晶晶的,我心中涌出一股暖流,不自觉地与他相视一笑。

我们一同翻看着小时候的照片,看着出生时的照片,我心中不免泛起一丝苦涩,哥哥却突然一拍头:

“我要出门一趟,妹妹,你好好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