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李春草，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过她今天闹的这一出，倒是有点邪门。不能让她真离了婚，不然王铁柱打光棍，我这个当舅舅的脸上也无光。而且，她娘家那边早就没人了，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能去哪？吓唬吓唬她，让她服个软，这事也就过去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敲打敲打她，让她以后老实点。】
敲打我？
我笑了。
“大伯，您是村支书，最讲道理了。”我看着他，慢悠悠地说，“您说，丈夫赌博、家暴，婆婆恶毒，想卖掉亲孙女，这样的日子，还要不要人过？”
王富脸色一僵：“你别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环视了一圈院子里的村民，然后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我不需要证据。就像我知道，您昨天下午，收了村里准备承包鱼塘的刘山子送的一条好烟，还答应他，会在村委会的会上，帮他说话。大伯，我说的对吗？”
王富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他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眼神里是和我那好丈夫如出一辙的惊骇与恐惧。
【她……她怎么会知道？！这事只有我和刘山子两个人知道！而且是在我家说的！她怎么可能知道？！】
院子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我揭穿张神婆，还可以被解释为道听途说或者巧合。
那么现在，我当众说出村支书的秘密，这就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范围。
这已经不是“疯”了，这是“妖”！
村民们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从看热闹，变成了看神仙，或者说，看妖精。他们的眼神里，恐惧压倒了好奇，敬畏取代了轻蔑。
“我……我没有！”王富色厉内荏地反驳，但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颤音，“你……你这是污蔑！是诽谤！”
“污蔑？”我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我往前走了一步，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姑父，那条烟，是红塔山的，您就放在您家西屋炕头的枕头底下。您还跟伯母说，等您儿子考上公务员，就靠刘山子这条线，给他安排个好单位。要不要，我现在就让大家伙儿，去您家搜一搜？”
王富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冷汗，从他的额角滚滚而下。
他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内心的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
【妖怪！她就是个妖怪！她什么都知道！完了，这下全完了！要是让大家知道我收礼，我这个村支书还怎么当？我儿子的前途……】
我直起身子，不再看他，而是转向已经吓傻了的王铁柱和婆婆。
“现在，你们还觉得，我离不成这个婚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没有人敢说话。
整个院子，安静得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我拉起小葵的手，她的手心全是汗，但她的小脸上，已经没有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崇拜的光芒。
【妈妈……好厉害……所有人都怕妈妈……】
我心中一暖。
这就够了。
我就是要让我的女儿知道，她的母亲，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懦夫。她的母亲，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