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程旸的想法,我得出的结论是,爱情不是他的必需品,他只是从善如流结个婚而已。
现在看来,我的以为是错的,程旸是在张着血盆大口等着我往里钻。
他今日对结婚的态度这么催促,是不是我昨天提起李莎,让他有所警觉?
“好了,程旸,我们犯不着为这件事闹不愉快,不急这一时。”我走到他背后,帮他捏肩,“我好不容易来找你一趟,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去吃饭散步吧?”
10
我和程旸随便吃了点东西,驱车到我指名的森林公园,从北到南,足足一个小时的车程。
路上的时候,程旸脸色就不太好,到达目的地,他看了几眼公园名称,脸色更难看。
冬日景象萧条,天黑得早,散步的人也少,虫鸣声绝迹,行走在其中,赫然远离了城市喧嚣。
我和程旸聊起去法国的有趣经历,又问他最近手里是什么案子,他兴致缺缺,随意应答了几句。
路过一个人工湖,我提出坐在长凳上歇歇。隔着一条鹅卵石道,我望着漆黑平静的湖水,另起话头:“程旸,”你的人生至今为止有没有特别难忘的经历?”
程旸看着我的侧脸:“你有?”
“有啊。”我扯了扯唇角,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一个笑容,“你高二出车祸请假那段时间,没听说李莎自杀了吗?”
程旸淡淡道:“是么,没听说过。”
“要听吗?”
程旸考虑了一秒,回答:“不太想。”
“可是我想说。”
对于李莎的霸凌,我选择去找孙老师。
孙老师把李莎叫到办公室,李莎咬死不承认,说我污蔑她,说老师看她学习不好就认为她人品也不好。
孙老师单独将班里同学一个个叫进办公室,想获得一些口证,如果愿意勇敢站出来更好。
青春特定的时间段中,李莎具有魔鬼的压迫力,男生与她关系好,女生忌惮她,无人开口,一问三不知。
我坐在教室,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被叫出去,又一个个回来。黄可欣也回来了,快速回到座位,低着头,厚重的刘海儿垂下。
我没有哭鼻子,只是在想,如果程旸没有请假,会是什么表现,会帮我作证吗?他不在也好,免得我亲眼看到喜欢的人不分黑白,帮李莎遮掩的嘴脸。
纵使没有人愿意为我发声,我也没有服输,打电话告诉了父母。
父母得知消息后,赶到学校,才不管有没有证据,黑着脸在办公室一定要求给个结果。
一方家长已经到了,孙老师给李莎父亲打去电话,将情况简短概括,要求他来学校一起聊一聊。
我与父母坐在沙发上,李莎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门口,靠着墙,一脸无所谓。
在电话里连连答应要来的李父,直到太阳快落山依旧不见踪影,电话也无人接听。
我父母毫无离开的意思,传达出“今天必须解决”的态度。李莎的状态逐渐发生变化,倔强地看着窗外的树枝,脸上渗出屈辱,某个瞬间,我看到她抬起手背快速擦了一下眼睛。
母亲安抚地拍拍我的手:“晚上想吃什么?”
我正在观察李莎淡定之下的无所适从,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她的薄弱之处。
连日的憋屈催生出星星点点别样的心思,我明白最有效的攻击是直击痛点,于是看似平常地回答:“妈,我想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