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为什么要藏在胃里？是为了确保不被发现？还是某种仪式？或者，传递信息的人知道，只有我这个负责解剖他的法医，才有可能发现？
妹妹苏晓……那张总是带着怯生生笑容的小脸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如果她真的没死，这七年她在哪里？经历了什么？这张纸条又是谁，通过周雄这个死人，传递给我的？周雄的死，和这张纸条，又有什么关联？
一个个问题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勒得我几乎窒息。
办公室的电话骤然响起，尖锐的铃声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惊得我差点跳起来。心脏狂跳着撞向喉咙口。我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声音里的颤抖：“喂？法医科苏晨。”
“苏法医！快！快下来！停尸房！A-07号冷柜……空了！周雄的尸体不见了！” 值班保安老赵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和恐惧，几乎是在电话那头嘶吼。
“什么？！”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锐响，“什么时候的事？检查过柜门了吗？是不是有人……”
“柜门锁得好好的！报警装置没响！监控……监控……” 老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监控拍到了……拍到了他自己走出去的！我的老天爷啊！”
我扔掉电话，冲出办公室，冲向电梯。冰冷的恐惧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因纸条带来的混乱和震撼，只剩下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上后颈，汗毛倒竖。
电梯下行时失重的感觉令人眩晕。停尸房门口已经乱成一团。几个保安面无人色地聚在一起，值班的老赵瘫坐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眼神发直。停尸房巨大的金属门敞开着，里面透出比外面更刺骨的寒气。
我拨开挡在门口的人，冲了进去。
A-07号冷柜的门敞开着，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凝结的冰冷白霜和一丝丝残留的、属于尸体的、难以言喻的寒意。冷柜的电子锁面板完好无损，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金属锈蚀气味？
“监控！调监控！”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监控室里，屏幕的冷光照在几张毫无血色的脸上。保安主管的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鼠标，颤抖着点开了对应时间段的录像。
画面是停尸房内部的广角镜头。时间显示是凌晨3点17分。冰冷的蓝光下，一排排金属柜沉默矗立，如同巨大的棺椁。A-07号冷柜的门，毫无征兆地，悄无声息地，缓缓向内侧滑开了。没有外力作用，就像里面有人轻轻推开了它。
紧接着，一具高大的、覆盖着白布的躯体，以一种极其僵硬、极其不自然的姿态，直挺挺地、缓缓地从冷柜里“滑”了出来。那动作……根本不像一个活人迈步，更像是一具被无形的线提着的沉重木偶，被某种力量“放置”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