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驸马府的“光”与买来的“玉
子时的梆子敲过，整个昭明王朝的京都笼罩在黑暗中。百姓早已熄了灯，为明日的生计积蓄气力。唯有城东的驸马府主殿，依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将这方天地硬生生从夜的怀抱中撕裂出来。
殿内，丝竹管弦喧嚣，舞姬红袖翻飞，身姿曼妙。酒气与暖融的光晕交织。主位的软榻上，嘉懿公主斜倚着，一身云霞般绚烂的宫装衬得她容色惊人，像黑夜中怒放的牡丹。她身边簇拥着四五个容貌昳丽的年轻男子，有的抚琴，有的低语说笑，有的殷勤地替她剥着水晶葡萄。她半眯着眼，指尖无意识地在琉璃杯沿上轻划，长睫低垂，慵懒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仿佛这满殿的喧嚣只是她昏昏欲睡的背景音。
“殿下，驸马爷求见。”一名内侍小心翼翼地禀报。
嘉懿眼皮都懒得抬，朱唇微启，吐出一个字：“烦。”
话音未落，一道身着宝蓝色云锦长袍的身影已带着怒气闯入殿中。正是驸马，昭勇将军云峥。他脸色铁青，无视殿中歌舞，目光如刀直刺榻上那个美艳却让他深感耻辱的女人。
“看看！看看这成何体统！”云峥的声音因愤怒而拔高，压过了乐声，“满京城，不，满天下！哪家的府邸像咱们这驸马府这般，夜夜笙歌！又有哪个女子，如你这般…不知廉耻，荒淫无度！”他胸膛剧烈起伏，指着那些环绕公主的男宠，“仗着出身好点，身份尊贵些，就能如此践踏纲常，辱没门楣吗？你以为这样，我云峥就能高看你一眼？做梦！你连馨儿半个指头都不如！”
舞乐骤停，殿内瞬间只剩下赵峥粗重的喘息和烛火燃烧的噼啪声。男宠们噤若寒蝉，纷纷垂首。
嘉懿公主终于缓缓抬眼。那双漂亮的凤眸里没有怒，只有平静，甚至带着点无聊。她静静地看着云峥表演，直到那句“出身好”、“身份尊贵”，精准地刺入她心底最隐秘、最腐烂的伤疤。
一丝极冷的笑意攀上她的唇角。她放下酒杯，动作优雅说：
“驸马对本宫，怨气颇深啊？”她尾音微扬，带着漫不经心的嘲弄，“既如此，不若和离？本宫自会向皇弟禀明，是你云家容不下本宫这尊‘大佛’。只是…”她目光扫过云峥身上价值不菲的云锦，“离了本宫这长公主府，驸马这一身行头，怕是要换换料子了。还有你云家那几处亏空的庄子、铺面…啧啧，怕是撑不过明年春天吧？”
“哦，对了，”嘉懿像是才想起来，目光轻飘飘落在他受过伤、如今连骑马都显吃力的左腿上，“驸马这身‘荣耀’，如今还能上阵杀敌，再立新功吗？若无这驸马的名头撑着，你们云家…还剩什么？”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刻骨的凉薄，“不是靠本宫，你们云家，早该落败了。”
“你…！”云峥被戳中心中痛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羞愤欲绝。
嘉懿却不再看他，仿佛他只是个扰人的苍蝇。她目光流转，落在身侧一个容色最为出众、气质温润如玉的男宠脸上。在云峥喷火的注视下，她伸出纤纤玉指，带着一种近乎亵玩的轻佻，轻轻勾起那男宠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她欣赏着那张俊脸，红唇微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