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晚呢?”林深下意识地问。这个名字脱口而出,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空洞感。仿佛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陈阳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神变得复杂而愤怒。他看了一眼林深茫然的眼神,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斟酌用词。
“深子,有件事……医生说你脑部受创,可能导致了部分记忆缺失。”陈阳艰难地开口,“苏晚……她是你女朋友。你们在一起三年了。”
女朋友?苏晚? 林深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搜索关于“女朋友”的记忆。然而,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任何画面。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就像一个写在纸上的陌生符号。
“我……不记得了。”林深茫然地摇摇头,眼神里只有纯粹的困惑,没有悲伤,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她……人呢?”他环顾了一下冷清的病房,除了陈阳和医护人员,再无他人。
陈阳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你出事那天晚上,她来过一次。后来……就没怎么来了。”他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和鄙夷,“我也是才知道,就在你出车祸的第三天,那个顾辰……回来了。她一直和他在一起。”
顾辰?又一个陌生的名字。
林深听着,内心依旧毫无波澜。失忆像一道坚固的屏障,隔绝了所有与“苏晚”相关的痛苦。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听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只是,身体的本能似乎对“顾辰”这个名字有些排斥,带来一丝微弱的、不明所以的烦躁。
“哦。”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身体很痛,头很痛,但心里,却是一片平静的荒芜。那个叫苏晚的女朋友,连同他们所谓的三年,就这样被那场车祸彻底抹去,不留一丝痕迹。
(第六章:病房里的阳光)
住院的日子漫长而煎熬。身体的疼痛在药物作用下逐渐缓解,但头部的晕眩和间歇性的头痛依然困扰着林深。记忆的缺失并未恢复,关于苏晚的一切,依旧是一片空白。陈阳几乎放下了所有工作,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喂饭、擦身、陪着做检查、处理各种手续。林深看着兄弟忙前忙后、日渐憔悴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愧疚。
“阳子,辛苦你了。等我好了,请你吃大餐。”林深靠在床头,声音还有些虚弱。
“说什么屁话!”陈阳削着苹果,头也不抬,“咱俩谁跟谁?你丫赶紧好起来是正经!工作室那边我先帮你顶着,别操心。”
“苏晚……”林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她……后来有来过吗?”他并非想念,只是觉得奇怪。据陈阳说,那是他三年的女朋友。可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她却缺席了。
陈阳削苹果的手顿了顿,刀锋在果肉上划出一道深痕。他抬起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和鄙夷:“来过。在你醒过来的第二天下午,拎了点水果,待了不到十分钟。问了几句你的情况,然后……”他冷笑一声,“接了个电话,声音立马变得娇滴滴的,说什么‘辰哥,我马上过来’。然后就跟我说公司有急事,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深静静地听着,内心依旧平静无波。他甚至觉得陈阳的愤怒有些……过度。一个完全忘记的“前女友”,她的行为,对他而言,和一个陌生人的冷漠没什么区别。只是陈阳的描述,让他对这个叫“苏晚”的女人,产生了一种本能的疏离感——在他生死未卜、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她却忙着奔向另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