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从床上醒来，身边是即将死去的妻子林晚。这是第3650次循环，我早已从最初拼死拯救她的绝望爱人，变成了如今冷漠的刽子手。我发疯般摇晃着她的肩膀，质问她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在这一天无限循环，一起去死！我恨她入骨，直到最后一次倒计时，当她眼角滑落血泪，手腕上诡异的数字“1”灼痛我的双眼，我才崩溃地发现——原来，每一次用生命回溯时间、只为救我的，是她。
1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精准地落在了陈默的眼皮上。
他睁开眼，是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吊灯，以及鼻尖萦绕的、林晚身上独有的淡淡馨香。
不用看日历，他就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6月13日。
他的死期，也是他和林晚的结婚纪念日。
第2860次。
两千多天，一直在重复着这一天。
“阿默，醒啦？”
梳妆台前，林晚转过身，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恬静美好得像一幅画。
一幅他看了十年，早已腻烦透顶的画。
陈默面无表情地坐起身，一言不发。
他眼里的麻木像一层厚厚的冰，将所有情绪都冻结在深处。只有他自己知道，冰层之下，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怨恨。
林晚似乎没察觉到他情绪的异常，或者说，她早已习惯，只是不愿深究。
“今天是我们结婚十周年，我订了西餐厅，你以前最喜欢的那家。”她轻声细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陈默终于有了反应。
他嗤笑一声，那声音沙哑又难听。
“结婚纪念日？”他慢悠悠地下了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林晚，你记性真好。不过我倒觉得，叫忌日更贴切。”
林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底迅速漫上水汽，受伤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呢？”
陈默没理她，径直走到床头柜，拿起了上面摆着的相框。
相框里，是他们结婚时的照片。他西装笔挺，她婚纱洁白，两人笑得灿烂。
真是刺眼。
“别演了。”陈默看着照片，话却是对林晚说的，“又是这副无辜的样子，你不累我都看累了。”
他手一松。
“啪！”
相框摔在地上，玻璃四分五裂。
林晚的身体猛地一颤，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陈默！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
陈默在心里咆哮，我也想问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陪你一起下地狱！
去餐厅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晚在旁边小声地啜泣，陈默却像是没听见。
他看着前方熟悉的街道，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既然每次都是在十字路口被撞死，那今天，换个死法怎么样？
比如，超速撞上护栏？
想到这，他猛地一脚油门踩到底！
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啊！”林晚发出一声惊叫，死死抓住安全带，“阿默！你疯了！快停下！太快了！”
“快？”陈默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嘴角咧开一个病态的弧度，“这才哪到哪。”
他就是要看她惊慌失措，看她恐惧。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