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影惊变
林渊将归墟玉珏揣入怀中时，指尖仍残留着玉珏温润的触感。苏瑶扶着祭坛边缘喘息，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潮红，方才强行催动内力的后遗症正隐隐发作。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尘土飞扬中，血影阁的黑色劲装如同墨点般迅速铺展，将整座祭坛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魁梧男子勒住缰绳，黑马人立而起，前蹄在半空划出寒光。他摘下腰间的鬼头刀，刀身在残阳下泛着淬毒的幽蓝：“在下血影阁左使，秦苍。奉阁主令，特来取归墟玉珏。”他的目光扫过林渊怀中的凸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识相的，自己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林渊将苏瑶护在身后，玄鸟令的余威在经脉中缓缓流转，刚才与黑袍人恶战的伤势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他握紧手中的长剑，剑身因沾染了黑袍人的黑雾而残留着斑驳的痕迹：“血影阁的人，果然和这幽冥裂隙脱不了干系。”
秦苍冷笑一声，鬼头刀指向苏瑶：“这小丫头从阁中盗走霹雳弹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不过她也算立了功，若不是她用霹雳弹破了黑袍人的护体黑雾，我们还没这么容易找到归墟玉珏的踪迹。”
苏瑶心头一震：“你们一直在跟踪我们？”
“不然呢？”秦苍身后的一名黑衣人接口道，“阁主早就算到幽冥裂隙会在此地开启，黑袍人那蠢货不过是枚棋子罢了。”
林渊突然想起苏瑶曾说过血影阁与玄鸟图腾的关联，此刻恍然大悟：“黑袍人的面具，是你们给的？”
秦苍不置可否，鬼头刀向前一递：“废话少说，交出玉珏，饶你们不死。”
林渊体内的玄鸟令突然灼热起来，归墟玉珏在怀中微微震动，仿佛在呼应某种召唤。他看向祭坛中央的青铜鼎，幽蓝色的火焰不知何时已变成了赤金色，鼎身的符文正顺着地面的裂纹蔓延，在他们脚下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
“想拿玉珏，先踏过我的尸体。”林渊横剑身前，玄鸟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
秦苍眼中杀意暴涨：“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
三十余名黑衣人同时拔刀，刀锋划破空气的锐响与马蹄声交织成死亡序曲。林渊将苏瑶推向青铜鼎：“进鼎中！那里有符文护持！”
苏瑶却抓住他的衣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这是我从血影阁偷的，上面刻着他们的联络暗号。若我能找到他们布下的阵眼，或许能拖延时间。”玉佩上刻着扭曲的蛇形图腾，与秦苍刀鞘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林渊点头，长剑横扫逼退最先冲来的两名黑衣人：“小心！”
苏瑶转身冲向祭坛西侧的断墙，那里的石柱上残留着与玉佩相同的蛇纹。秦苍见她要破坏阵法，怒吼着策马追来：“拦住那个丫头！”
三名黑衣人立刻调转马头，弯刀如新月般劈向苏瑶。林渊脚尖点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掠过，长剑在半空划出三道银弧，三名黑衣人的咽喉同时飙出鲜血，坠马而亡。
“找死！”秦苍的鬼头刀带着破空之声劈向林渊后心。林渊反手一剑格开，两股巨力相撞，他只觉手臂发麻，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秦苍的黑马趁机前冲，马蹄几乎要踏在他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青铜鼎突然爆发出冲天金光。归墟玉珏从林渊怀中飞出，悬于鼎口之上，赤金色的火焰顺着光网蔓延，将靠近祭坛的黑衣人尽数烧成灰烬。秦苍的黑马被金光灼得狂躁不安，将他甩落在地。
“这是……玄鸟真火？”秦苍爬起身，看着那些在火焰中化为焦炭的手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林渊趁机冲到苏瑶身边，她正将玉佩按在石柱的凹槽中，蛇形图腾与凹槽严丝合缝，石柱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顶部的碎石簌簌落下。
“找到了！这是控制外围迷阵的阵眼！”苏瑶额头渗着冷汗，“但需要玄鸟令的力量才能逆转阵法。”
林渊将手掌覆在玉佩上，玄鸟令的红光顺着掌心注入石柱。刹那间，整座废墟开始剧烈摇晃，那些断壁残垣竟缓缓移动起来，在地面上组成新的符文阵列。秦苍带来的黑衣人被移动的石壁阻隔，阵型瞬间大乱。
“一群废物！”秦苍怒吼着冲向阵眼，鬼头刀劈向林渊的手腕。林渊侧身避开，长剑直刺他的胸口。秦苍横刀格挡，两柄兵器再次相撞，火星溅落在光网上，激起阵阵涟漪。
“归墟玉珏的力量，不是你们血影阁能染指的。”林渊的声音带着玄鸟令的威严，震得秦苍气血翻涌。
秦苍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血红色的骷髅头：“既然如此，那就同归于尽！”他将令牌狠狠砸在地上，令牌瞬间化为黑雾，融入周围的石壁中。
那些移动的断壁突然停止，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纹。苏瑶脸色大变：“是血祭阵！他们要用活人精血强行破开玄鸟阵法！”
话音未落，被石壁困住的黑衣人突然惨叫起来，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鲜血顺着石壁的缝隙流淌，染红了地面的符文。秦苍的鬼头刀在吸收了鲜血后，刀身泛起诡异的红光，威力竟暴涨数倍。
“受死吧！”秦苍的刀势变得更加凌厉，林渊渐渐落入下风。他的肩膀被刀锋划伤，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袖，玄鸟令的光芒也因此黯淡了几分。
苏瑶急得满头大汗，手指在石柱上飞快地摸索：“逆转阵法需要同时激活三个阵眼，可另外两个在哪里……”
林渊余光瞥见祭坛东侧的断碑，碑上修复了一半的玄鸟图腾正在滴血——那里分明是第二个阵眼！他同时注意到秦苍脚下的石板颜色与周围不同，上面刻着模糊的蛇纹，显然是第三个阵眼！
“苏瑶！东侧断碑和秦苍脚下的石板！”林渊大喊着，强行接下秦苍的一刀，借着反震之力冲向断碑。
秦苍立刻明白他的意图，鬼头刀如影随形：“想跑？没那么容易！”
就在这时，归墟玉珏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赤金色的火焰凝聚成一只火鸟，朝着秦苍俯冲而去。秦苍慌忙挥刀抵挡，火鸟却穿过刀身，在他胸前留下一片焦痕。
“就是现在！”林渊趁机将玄鸟令按在断碑上，断碑瞬间爆发出红光，与阵眼石柱遥相呼应。
苏瑶立刻反应过来，抓起地上的断剑冲向秦苍。秦苍正被火鸟的余威所扰，没注意到脚下的石板，被苏瑶用断剑狠狠刺入石板的凹槽中。
三个阵眼同时激活，整个废墟的符文全部亮起，赤金色的火焰组成巨大的玄鸟虚影，盘旋在祭坛上空。秦苍的血祭阵被彻底逆转，那些被吸干精血的黑衣人尸体突然爆裂，化为无数血箭射向秦苍。
“不——！”秦苍发出绝望的嘶吼，身体在血箭与真火的夹击下迅速消融。在他彻底化为灰烬前，林渊听到他含糊地喊道：“阁主……归墟……就要……”
声音戛然而止，血影阁的人已全军覆没。玄鸟虚影发出一声清啼，赤金色的火焰缓缓收敛，归墟玉珏落回林渊手中，青铜鼎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
苏瑶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终于……结束了？”
林渊摇了摇头，看向幽冥裂隙闭合的方向。那里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暗气息，与秦苍临死前的话语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中不安：“血影阁的阁主，恐怕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他捡起地上的鬼头刀，刀身的血迹已被真火灼干，只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那是半块玄鸟图腾，与黑袍人面具上的图案正好互补。
“这血影阁阁主，很可能也拥有玄鸟令的另一半。”林渊摩挲着刀身上的印记，“而且他提到的‘归墟’，和我手中的残片上的字一模一样。”
苏瑶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我偷霹雳弹时顺手拿到的，上面写着些奇怪的坐标。”纸上用朱砂画着七个红点，分布在不同的山脉位置，每个红点旁都标注着日期。
林渊将归墟玉珏与残片放在一起，玉珏上的符文竟与残片的纹路完美契合，组成一幅完整的地图。地图上的七个标记点，正好与纸上的坐标一一对应。
“这些日期……”林渊瞳孔骤缩，“第一个坐标的日期，就是今天！”
苏瑶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第一个红点旁写着“七月初七，幽冥开”。而第二个红点旁标注的日期，就在三天后。
“他们要在七天内，开启七处幽冥裂隙？”苏瑶的声音带着颤抖，“可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渊看向归墟玉珏，玉珏在吸收了玄鸟令和幽冥裂隙的力量后，表面浮现出一行古老的文字。他凝神辨认，那些文字竟与玄鸟令内侧的铭文如出一辙：“归墟七处，聚则幽冥开，散则三界宁。”
“我明白了。”林渊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血影阁的阁主，想要集齐七处幽冥裂隙的力量，彻底打开通往幽冥的大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血影阁的黑马不同，这次来的是一群白马，骑士们身着银白色铠甲，胸前绣着玄鸟图腾。为首的骑士看到祭坛上的林渊和苏瑶，勒住缰绳高声喊道：“来者可是持有玄鸟令之人？”
林渊握紧归墟玉珏，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
骑士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属下玄鸟卫，奉族长令，特来迎接少主归族。”
林渊愣住了，苏瑶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玄鸟卫？少主？这些从未听过的称谓，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心中激起千层浪。
玄鸟卫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他的眼角有一道疤痕，却掩不住眼中的激动：“少主，您手中的归墟玉珏，正是开启玄鸟族圣地的钥匙。族长说，当玉珏重现之日，便是您回归之时。”
林渊看着手中的玉珏，又想起体内的玄鸟令，那些尘封的记忆碎片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小时候父亲给他的半块残片，梦中反复出现的玄鸟虚影，还有血脉中与玄鸟令相连的悸动。
“我……真的是玄鸟族的人？”林渊喃喃自语，心中百感交集。
苏瑶握住他的手，眼中闪烁着鼓励的光芒：“不管你是谁，我们都要先阻止血影阁。”
玄鸟卫站起身，沉声道：“少主，血影阁的阁主名为殷千柔，本是玄鸟族的叛徒。她偷走了另一半玄鸟令，勾结幽冥势力，妄图颠覆三界。三天后的第二个裂隙，就在玄鸟族圣地附近，我们必须立刻赶回去！”
林渊深吸一口气，将归墟玉珏收入怀中：“好，我跟你们走。”他看向苏瑶，“你……”
“我当然跟你一起去。”苏瑶打断他的话，嘴角扬起熟悉的笑容，“别忘了，我可是偷了血影阁的霹雳弹，早就和他们不死不休了。”
玄鸟卫递过来两匹白马：“少主，苏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连夜赶路。”
林渊翻身上马，苏瑶紧随其后。白马踏着月光疾驰，将残破的祭坛远远抛在身后。林渊回头望去，只见幽冥裂隙闭合的地方，一丝黑雾正悄然融入夜色，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归墟玉珏在怀中微微发烫，林渊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血影阁的阴谋，玄鸟族的秘密，还有那另一半玄鸟令的下落……无数谜团等待着他去解开。而他与苏瑶的前路，注定布满荆棘。
白马穿过寂静的山林，月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拉出两道并肩前行的影子。林渊握紧缰绳，感受着体内缓缓流淌的玄鸟之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不会退缩——为了守护苏瑶，为了揭开真相，更为了阻止那场可能毁灭三界的浩劫。
夜色渐深，远处的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而他们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