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洁癖的乔以宁身上多了一股鱼腥味。
连餐桌上,也多了一道我最讨厌的红烧鱼。 直觉告诉我,她出轨了。 还未等我调查,她主动递给我离婚协议书。 “知远,我也是人,我也喜欢干净的东西。 他纯洁无瑕,不像你满手污秽,在他身边我更快乐。” “你放心,30天后我就会回归家庭,到时候我还是沈太太。” 我不肯接受,歇斯底里地去闹,去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乔以宁发了火,将幽闭恐惧症的我,关在水库里三天三夜。 我在冰冷昏暗的池水里几乎窒息, 乔以宁派人牵来我养了十年的狗说: “还不肯签字吗?不签的话,我兄弟们,今天就有狗肉吃了。” 我惊叫着不要,乔以宁一刀捅进狗狗的后腿,活生生将它肢解。 看着眼前的惨状,我终于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是一个月后,我拿着离婚证,彻底从她的世界消失, 她却疯了一样,满世界地求我出现。 1 看到我签字的那一瞬间,乔以宁眉宇间尽是轻快。 她收起离婚协议,连句话都没有和我说,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站在门里,我听到她开车前打了个电话: “我终于离婚了,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地追求阿哲了。” “阿哲有情感洁癖,如果知道我有老公,肯定不会答应我!” 原来,她大费周章,只是为了给另一个男人名正言顺的身份。 她那么爱她,爱她爱到,哪怕眼睁睁看着我去死……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一般疼。 看着眼前被砍成碎肉的狗狗。 将它收敛安葬后,决定去看一看那个男人。 我想死的明白。 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让她如此迫不及待。 我跟上了她的车。 看到乔以宁先是将身上高级定制的连衣裙换成烂大街的T恤。 随即骑着小电动摇摇晃晃地向菜市场驶去。 一进菜市场,到处都是乌泱泱的一片。 乔以宁贴心地站在一个男人旁边。 轻轻为她擦去额头的汗水,声音温柔。 “阿哲,你休息一会儿,都怪我来晚了,让你这么辛苦。” 男人甜蜜一笑,顺从地坐到旁边的板凳上。 乔以宁熟练地开始捞鱼,称重,收钱。 任由溅起的水打湿她的全身。 脸上洋溢着笑容,丝毫没有我熟悉的嫌弃。 我的心倏地一紧。 想起上次,我只是吃饭时鼻痒咳嗽两声。 她就黑着脸让保姆将这满桌的饭菜撤掉,重新准备。 早上送她时,我的头发不小心擦过她胸前的衬衫。 她二话不说就将衣服扔到垃圾桶里。 明明她的洁癖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却又如鱼得水般融入这嘈杂的环境。 这一切都是因为旁边的男人。 我咬住下唇,忍住即将落下的眼泪。 内心满是不甘。 自尊催促着我离开,可我的双脚像是被定住一样。 乔以宁接起电话,和男人拥抱之后,便离开了。 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向男人的摊位走去。 突然,一摊臭水向我泼来。 来不及躲开,我被浇了个透心凉。 旁边摊子老板气势汹汹地破口大骂。 “好狗还不挡道,还不快滚!” 身上传来的腥臭味让我反应不及。 就在这时,那男人跑过来,掐着腰和她理论。 “明明是你自己不讲公德,怎么还恶人先告状!” 男人一边说一边招呼周围顾客: “大家快来看看,这家的货坚决不能买,不然买回去还不知她怎么勒索你呢?” 在众人的围观下,男人气焰渐消,低着头向我道歉。 男人见我浑身湿透,心软将我带回家。 是一个窄小昏暗的二居室。 他将一身干净的衣物递给我,羞怯地挠挠头。 “哥哥,你先收拾一下,这身衣服是新的,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借给你穿。” 接过衣服的瞬间,我便认出这是我常穿的品牌。 和乔以宁结婚一周年。 她从未对我的任何事情上过心。 所以在她询问我喜欢的男装牌子时,我误以为她终于对我有了那么一点点在乎。 兴高采烈地向她推荐我所喜欢的一切。 却没想到原来是为其她人做了嫁衣。 浑身的黏腻却比不上心底的刺痛。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拿着衣服去卫生间。 卫生间里成双成对的洗漱用品又给了我一个打击。 甚至晾衣杆上还有乔以宁湿漉漉的内裤。 2 刚换好衣服,门外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阿哲,想我了没有?” “让老婆亲一口!” 接着传来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欲拒还迎的拒绝。 “有人在呢——” 未说完的话被淹没在两人的口齿交流中。 我触及门框的手僵住,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很难想象清冷自持的乔以宁也会有这么猴急的一面。 我和她在床上从未有过如此热烈的反应。 每一次都像例行公事一样,她脸上充满不耐。 我也曾练出八块腹肌,卑微地勾引她。 乔以宁毫不留情地推开我,厌恶地皱起眉头。 “知远,这种情侣之间的亲密与我而言,太脏了。” 她眉宇间闪过的不耐深深刺痛我的心。 我原以为这只是她性格使然。 可门外那低沉的喘息仿佛像一把火一样,炙烤着我的心脏。 提醒我——乔以宁不爱我。 我紧紧抓住门把手,生怕下一秒跌落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乔以宁再次因为工作的事情离开。 我才走出去,窄小的客厅只剩一个满脸餍足的男人。 听到我的动静,他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 “都怪我女朋友,让哥哥看笑话了!” 我苦涩地扯起嘴角,声音干涩。 “你女朋友很爱你。” “她追了我好久,我看她是认真的,就答应了。” “我这样的家境,真的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女人全心全意的爱我……” “我知道,我们进展的有点快……” 男人越说越害羞,可又很快仰起头来,目光坚定道: “可是我真的很爱她,她也很爱我,我一定会娶她,对她负责的!哥哥,你说,我做的对吧。” 他说着,我甚至都能想到乔以宁和他亲密时温柔的模样。 不像对我。 我们的第一次,是乔以宁中了仇家的毒, 我为她解毒。 那一晚,她几乎要将我榨干。 醒来后,我羞赧地用衣服裹住她的身体, 她却面色铁青的说:“我会给你钱,但我不会嫁给你。” 再后来,我为她做了太多了, 肩胛骨为了救她永久损伤,就连声带都被仇家喂了药,变得沙哑不堪。 我还记得我出院那日, 她捧着999朵玫瑰和我求婚,对我说,会照顾我一生一世。 可现在,她却依旧觉得我,脏…… 看我怔忡着,男人扬起甜蜜的笑容,晃了晃手, 然后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 “哥哥,我叫林逸哲,很开心认识你!” 和林逸哲加上好友后,我仓皇失措地逃离了那个令我窒息的地方。 回到家后,我几乎自虐地翻遍了男人的朋友圈。 我高烧40度住院时,乔以宁在陪着男人卖鱼。 想起那天打了36通电话,只换来她一句。 “沈知远不就是发个烧,你至于这么矫情吗?” 想来怕是打扰了她和林逸哲的甜蜜相处。 结婚纪念日那天,她递给我心仪已久的真皮腰带。 我欣喜若狂。 五分钟后,她却以加班为借口,去照顾在医院的林逸哲。 只是因为他的手臂被划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那颗本以千疮百孔的心再次支离破碎。 当看完二人的爱情故事,我麻木地定下国外的机票。 既然这段爱情已经不再属于我。 那我也不要了。 我在卧室干坐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乔以宁才回家。 见到我红肿的双眼,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道: “不过是假离婚,你没必要这样。” “我答应过你,你会是唯一的陆太太,就不会食言。” 我淡淡地点头,不再看她。 乔以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毕竟我是第一次如此冷漠。 她一反常态地握住了我手,递给我一张黑卡说: “出去买点东西吧,就当是对你和你那条狗的补偿。”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原来,她也知道,我失去了爱犬会难过,会崩溃, 可她还是这样做了。 因为我永远不如那个男人,来的重要。 心头被刺穿了一个洞,生生滴血。 乔以宁却突然一把将我抱住…… 拍了拍我的后背说:“狗的事,确实是我过分了,你放心,以后,我会陪你再养一只狗的。”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我,却没想到是在这个场合下。 还未等我说话,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低头看屏幕的那一刹那,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我公司有点事,先走了!” 敷衍我一句后,她匆匆拿着手机离开。 等她离开后,我看着这个我精心设计的婚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3 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整个房间便变得空荡荡。 为了避免自己继续伤心,我去外面散心。 却再次遇到林逸哲。 看到我,他十分惊喜。 “哥哥,你也出来玩吗?要不要和我一起?” 还未等我说完,他便把我拉进一个包厢。 抬头的一瞬间,我便愣住了。 整个房间里全是乔以宁的朋友。 往日一口一个姐夫叫着,却没想到原来大家都瞒着我。 她们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反应。 我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所幸大方开口。 “大家好,我是阿哲的朋友。” 果然,收获一群变了脸的看客。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林逸哲非要和我挤在一起。 或许是灯光太过暗淡,乔以宁进门的一瞬间并没有认出我。 她径直走向林逸哲,眼睛里再也没有别人。 在她低头吻上林逸哲的一瞬间,被她朋友打断。 “以宁,你来这边坐!姐夫在那呢!” 乔以宁不耐地皱了一下眉头,视线这才落到我身上。 脸上闪过一丝厌烦。 “你怎么会在这?” 林逸哲探出头挡在我面前,好奇地问道: “宝宝,这是我哥哥,你认识他吗?” 乔以宁抿紧嘴唇,眼神闪烁。 我抢先开口。 “不认识,或许这位小姐看错了。”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 朋友们纷纷打圆场。 或许因为我,整个房间充斥着一份静谧的诡异。 乔以宁贴心地用自己的筷子投喂林逸哲。 温柔地擦拭着他的嘴角。 我却只觉得心中苦涩。 每次用餐时,我和乔以宁永远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井水不犯河水。 酒意上了头,她们凑热闹玩起真心话大冒险。 我本想拒绝,林逸哲拉住我的手不肯让我走。 第一把酒瓶便转向乔以宁。 朋友纷纷起哄。 “以宁,选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大冒险吧!" 乔以宁抽中的大冒险正是选择一个异性进行法式深吻。 所有人都不说话,尴尬的眼神打量着我。 而我脸色强装镇定,桌下的指尖险些戳破掌心。 只有林逸哲大大方方地望着她。 朋友看出我的为难,“要不还是——” 话还未说完,乔以宁低头吻上林逸哲的薄唇。 男人的手紧紧掐住女人的下巴。 唇齿交换间的喘息声让我紧紧咬住下唇。 直到舌尖传来血腥味,我死死掐住掌心,这才避免自己失控。 一吻过后,林逸哲将害羞的她抱在怀里。 我不想再留在这里,转身离开。 却没想到撞倒了旁边的香槟塔, 酒水洒了一身。 顾不得满身的狼狈,我匆匆跑出门。 被晚上的凉风一吹,我才堪堪回过神来。 手腕一疼,被人紧紧攥住。 我抬头一看,乔以宁正愤怒地看向我。 “沈知远,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龌龊,故意接近阿哲。” “我没有,你说什么……” 我要辩解,可乔以宁的手下用力已经掐上了我的脖子: “我警告你,别靠近他!” “如果阿哲出了什么事,别怪我不怪夫妻情分!” 4 她保镖用的力道之大,几乎下一秒就能把我掐死。 看到我已经涨红的脸颊,女人挥挥手像丢掉一块破布一样,把我丢在了原地。 我匍匐在地上猛烈的咳嗽。 脑海中只有一件事,跑,我要离开乔以宁。 第二天,我提好行李来到机场,刚准备去换登机牌却被一群黑衣人拦住。 他们二话不说将我强硬地扯上后车厢。 我惊恐的想要呐喊,可嘴巴却被布条塞住。 那些人一个又一个耳光向我扇过来。 “乔小姐说了,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让我们来给你个教训。” 乔小姐,哪个乔小姐? 我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想问, 黑衣人一个酒瓶朝我脑袋上砸来,很快给了我一个答案。 “乔小姐说了,只要你说出阿哲先生的下落,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男人的话让我整个身体僵住,我没想到乔以宁为了林逸哲竟会做出这种事。 意识模糊间,我听到了乔以宁的声音。 “沈知远认错没有?说出阿哲的下落了吗?” “沈先生不肯承认。” 她们的对话让我一头雾水。 可是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脖子被人紧紧掐住。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我呼吸困难。 我睁开双眼,却看见满脸怒气的乔以宁。 “沈知远,阿哲去了哪?” 我挣扎摇头。 “我不知道。” 她不满意我的答案,一刀戳进我肩胛骨旧伤的位置,我忍住疼痛,倔强地看着她。 “乔以宁,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乔以宁额头的青筋暴起,看我的眼神满是怒火。 “别转移话题,一定是你威胁阿哲,不然阿哲怎么舍得和我分手!” 乔以宁掐住我的衣领,一个耳光甩到我的脸上。 “沈知远,你在撒谎!” “既然你还执迷不悟,那就让这几个兄弟好好伺候伺候你!” 站在旁边的黑衣人搓着手掌,嬉笑着向我走进。 “我们兄弟几个对美女不感兴趣,就喜欢沈先生这样细皮嫩肉的男人, 今天也是借陆总的福,便宜我们了!” “沈先生放心,我们兄弟几个技术很好,上一个小伙子现在还在ICU呢!” 我颤抖着身子,不停地向后退去。 祈求的眼神望着乔以宁。 “乔以宁,我可是你结婚五年的丈夫呀!” 她侧着身子看像门外,口中吐出的话冰冷无情。 “可我们已经离婚了。” 听完这句话,我仰头流下眼泪,绝望大笑。 笑自己的天真,更笑自己对于她的信任。 原来我在她眼里是如此不堪的人。 就在这时,乔以宁的铃声响起。 接通电话的一瞬间,她的脸色变得温柔。 “阿哲,你去了哪里?” “好好好,我去接你!” 挂断电话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黑衣人猥琐地向我慢慢走进。 我环抱住双膝,身体颤抖地向后爬去。 却被人按住四肢。 他们狞笑着向我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像是一块破布被丢在地上。 我撑起孱弱的身子,踉跄着像仓库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