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阁被她推的后退半步。
等反应过来想要伸手将她抓住,却抓了个空。
周青阁站在原地看着付莱恩越跑越远的身影,烦躁不安的情绪再次席卷而来。
但他的面上毫无变化,长时间的工作早就把他练就了喜色于无形。
即使胸有惊雷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周青阁站在路灯下,细微的尘埃围着他飞舞。
半晌,他从口袋内抽出香烟,缓缓叼在口中。
他平常很少吸烟,只有在压力大的时候或许烦躁时才会吸一根。
猩红的火光在他的指尖明明暗暗,袅袅上升的烟雾遮挡住了他眼眸里面的情绪。
他总是奚落我,讽刺我,还骂我是贱人,我打他是他活该。付莱恩咆哮出口的这句话不断在他的耳边回荡,刺地他的耳膜都泛起疼痛。
周青阁用力咬了下烟蒂,微眯起眼睛。
紧接着香烟被他丢在地面抬腿用力地碾灭,拿出手机拨打出了陈助理的电话。
陈助理电话接的飞快,“周总。”
“帮我查一下付莱恩去哪了。”周青阁顿了顿,又道:“还有,再帮我查一下姜望就诊于哪家医院。”
“是的周总。”
挂断电话,周青阁大步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刚坐进车子里,陈助理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周青阁点开手机屏幕查看,屏幕的光亮映照在他快要结霜的脸颊上。
【付小姐入住进了一家名叫瑞希的酒店。】
【姜望就诊于潇疆私立医院。】
在看见付莱恩住进酒店后,周青阁微不可察的放松了脊背,冷若冰霜的脸也开始缓和。
重新发动车子,远光灯照亮漆黑的深夜。
周青阁本想现在就去把付莱恩找回来,可在道路选择时,他犹豫了。
他想,算了,她现在肯定不想见到自己。
给她点空间,让她自己冷静冷静也好。
于是周青阁将车辆掉头,开往了潇疆私立医院。
之所以叫私立医院,就是因为这是一所专门为有钱人看病而打造的医院,并且这其中还有周青阁的一半投资。
周青阁阔步走进潇疆私立医院,瞬间顷洒下来的灯光与漆黑的夜形成鲜明的对比。
值班主任听说周青阁来了后,立刻以闪现般的速度出现在电梯门口,远远地朝周青阁毕恭毕敬地迎了过来。
“周总,您来了。”
周青阁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后便开始询问,“姜望在哪个病房?”
“在二楼,我带您过去。”
主任谄媚的笑着,声音都不自觉的低了一个度。
“嗯。”
周青阁点头跟着主任走进电梯。
“他的伤势怎么样?”周青阁目视前方,缓缓发问。
“呃……。”主任只觉得自己的冷汗的快要下来了,他一时间也猜测不透周青阁内心的想法,是希望姜望严重一点,还是不严重一点啊?
最终主任决定实话实说,“伤势不是很严重,但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具体情况还需要后续观察。”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被打开,周青阁大步走出电梯。
“姜先生目前正在这个病房内休养。”
主任在202的病房门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青阁的情绪。
“好,你去忙你自己事吧。
主任受宠若惊的连连点头,然后快速消失在了拐角。
病房的门是实木的所以周青阁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他只能抬手轻轻扣动房门。
“谁啊?”
姜望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周青阁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姜望完全没料到门外的人如此大胆,竟然不经过他允许就闯进来。
他艰难的半坐起身,打开床头的夜灯,勉强看清了来者。
“青……青阁哥?”
周青阁居高临下地看着头上包着纱布,身穿病号服的姜望。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姜望有些吃惊又有些心虚,眼神不自觉的乱飘。
“我听说是付莱恩拿酒瓶把你砸了,才导致你住进医院。”
姜望刚要笑着摆手说,没事。
周青阁顿了顿就又道:“付莱恩的性格我很了解,她从来都不会随意发火和打人的,所以你能告诉我因为什么吗?”
姜望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还在做着可笑的辩解:“就是……发生了一些口角。”
不需要再询问了,周青阁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
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他的朋友竟然如此看不上、瞧不起他的妻子付莱恩!
而他直到现在才知晓,说到底还是他的失职。
“伤好后你离开A市吧。”
周青阁言简意赅地开口。
“不行!”姜望猛地坐直身体,想都没想便拒绝。
他从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这里,这里有他的父母,有他的朋友,有属于他的一切,他才不要背井离乡。
姜望的脑袋又开始跳着跳着的发疼,甚至让他产生想吐的幻觉。
“青阁哥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别这么残忍。”姜望看着周青阁,继续为自己辩解:“再说我那么对待莱恩也是在帮你出气啊,你不喜欢她,她却非要绑着你。”
周青阁的脸色几乎要跟窗外的夜融为一体。
他的下颚线绷得紧紧地,目光犀利地盯着姜望。
他是不喜欢付莱恩,但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跟外人无关,跟他姜望无关。
“如果让我跟你爷爷说,那就不能留在国内了。”
这句话灌入姜望的耳畔,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知道周青阁没有在跟他开玩笑,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那么将非常有可能他会被送去国外受苦。
姜望努了努嘴,声音里带着勉强的妥协:“我知道了。”
听见他答应了,周青阁也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
他微垂下头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半夜十二点。
窗外已经刮起了风,将白色的窗帘吹得飞舞。
“以后不要让我在A市看见你。”
丢下这句话,周青阁转身离开病房。
随着房门被关上,姜望的脊骨仿佛被人抽走,重重地跌回到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