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眉间心上，你是我的念念不忘。”
——许妄。
旋转的酒瓶慢慢减速，瓶口对准了江砚。
江砚的眉眼隐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明朗。
不过他的真心话清楚无比地送进了裴念念的耳朵。
“如果不是老爷子，我不可能娶她。”
猝不及防的真心话让裴念念心脏麻木，仿佛忘记了该怎么跳动。
但是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走进包厢，脸上挂着不太自然的笑容，来到江砚身边，对他说：“老公，我来接你回家。”
婚后一年，江砚总是在外面喝酒。
喝醉前会给裴念念发消息，让她来接他回家。
无他，这段婚姻是裴念念死缠烂打换来的，她不想承认自己错了。
对此，跟在江砚身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们也都见怪不怪。
虽然已经听到了江砚的真心话，但是何家睦还是嬉皮笑脸地说：“哎呦，还是江哥和嫂子感情好，天天撒狗粮。”
江砚：“羡慕的话就老实回家相亲。”
何家睦不接话茬。
一直坐在江砚身边的苏晴看到裴念念脸上明显僵硬的笑容，脸上不由自主地多了两分得意。
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江砚和裴念念的婚姻只是在老爷子面前维持表面和谐。
只是老爷子一直在给裴念念撑腰而已。
等哪一天老爷子撑不下去了，两个人的婚姻也就结束了。
江砚随手把脱下来的外套丢到裴念念怀里，自己则是贴到了裴念念身上。
像是把裴念念当做了自己的专属拐杖。
临走时裴念念听到苏晴说：“江砚，你放在我那里的衬衫什么时候拿走？”
江砚真的醉了，混沌接话：“下次去你那里的时候拿。”
裴念念的大脑一片混乱。
她想起一个月前江砚穿回家一件新的衬衫。
当时江砚给的借口是旧的衬衫不小心弄脏了就丢了。
原来不是丢了，而是在苏晴那里。
裴念念知道江砚一直喜欢的人是苏晴。
如果不是苏晴当年出国留学甩了江砚，恐怕就算裴念念死缠烂打，江砚也不会跟她结婚。
现在苏晴回来了，江砚和她死灰复燃也很正常。
不，那火焰从来没有熄灭过，何谈复燃一说？
苏晴已经笃定裴念念和江砚会在不久后离婚。
裴念念也这么觉得。
出门被晚风一吹，江砚的酒醒了三分。
裴念念察觉到是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份量轻了。
她抱着江砚的外套，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
没想到江砚会率先开口：“裴念念，你没有脾气的吗？”
裴念念很想反驳，她能有什么脾气？
难道要她像其他被宠爱的女人一样质问衬衫是怎么回事，苏晴是怎么回事，他的真心话又是什么意思？
那简直是自取其辱。
所以裴念念只是说：“很晚了，回家吧。”
江砚也没再说话。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安静的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裴念念的脑子很乱。
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和江砚相处的点点滴滴。
从前她还以为他们两个是有一些真感情的。
在江砚接受和她谈恋爱的一段时光里，江砚其实是一个模范男友。
裴念念一度以为自己是甜文女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甜文总是以结婚作为结尾，婚后的江砚就变了。
想了想，这样的婚姻维持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
不如给自己留点体面。
否则难道要等苏晴登堂入室，向她耀武扬威吗？
那也太难看。
回到家之后，裴念念把江砚丢给家里的阿姨，至于他衣领上沾的口红印裴念念全当没看到。
只是当她准备离开时，江砚抬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裴念念没挣脱开，语调冰冷：“去睡觉吧。”
江砚的眼睛掩藏在阴影下，让阿姨离开。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两人，裴念念却觉得空间狭小，连空气都稀薄。
江砚不由分说地吻上裴念念的唇，掠夺她的空气，任由裴念念对她又抓又挠，连哼也不哼一声。
而裴念念脑海里全是江砚的真心话，他落在苏晴家里的衬衫，他衣领上不知道哪个女人留下的口红印。
这个吻毫无情欲。
只让裴念念觉得恶心。
她狠心咬下，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之间蔓延开来。
江砚这才放过她，只是唇上的艳红配上他阴沉的表情，显得靡靡。
裴念念反手给了江砚一巴掌，把江砚的头打到偏向一边，自己的手指也感到肿胀。
江砚却若无其事，好像刚刚挨打的不是他，嘴里说的话却让裴念念震怒：
“怎么，和我接吻你不爽？没感觉？
“让我猜猜看，你是不是shi了？”
他笑道：“裴念念，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装什么啊？”
裴念念怒目圆睁，眼里蓄满了泪水。
人前，江砚无比温柔，对她这个青梅竹马的妻子也是无比宠爱。
人后，这样的羞辱裴念念却在结婚后经历过很多。
在他们两个的感情里，裴念念就是个实打实的下位者。
江砚不爱她，只是觉得她是个随意拿捏的玩偶。
裴念念用五年的时间看清了江砚。
她承认自己错了。
“江砚，我们离婚吧。”
江砚没理她，看表情，他似是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
也是，换位思考，裴念念也不相信一个对自己死缠烂打那么多年的女人在和自己结婚后会轻易提离婚。
但是裴念念已经下定决心了，这样的婚姻，她一天也坚持不下去。
不过江砚没有给她继续说什么的机会，自己回了房间。
裴念念没有跟上，她从冰柜里拿出冰好的威士忌，一杯接着一杯。
只要能暂时忘记江砚那张脸，什么都好。
酒劲渐渐上头，裴念念的大脑一片混沌，而后意识消散。
-
“念念？念念？”
伴随着笃笃的敲门声，裴念念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她有些恍惚，近期已经没有人这样亲昵地喊她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预料之中的宿醉后遗症没有出现。
裴念念没有觉得头晕，只是觉得眼睛酸涩、肿胀，不太舒服。
她哭了？
裴念念自己都没有印象。
而后裴念念忽然发现房间里的一切陌生而又熟悉。
不是她和江砚的婚房。
而是她住了十年的，她在爷爷奶奶家里的卧室。
裴念念大脑发懵，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门口的人没有听到裴念念的回应，自己开门进来。
看到裴念念懵懵地坐在床上，眼睛肿得不像话，小脸都是苍白的。
她的眼里流露出无法掩盖的心疼。
“念念，吃早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