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货冻死外面算了!省得在家碍眼!”
我猛地睁开眼。
天花板上熟悉的霉斑,身下木板床吱呀作响。
老旧风扇搅动着闷热浑浊的空气。
又回来了。
回到这个叫“家”的牢笼,回到地狱重启的这一天——相亲角,188万,我像待宰牲口被明码标价的前夕!
前世被榨干骨髓、像垃圾一样丢弃在除夕街头的冰冷感,瞬间将我淹没!
胸腔里却像点了把火,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疼。
重活一世,休想再吸我一口血!
“醒了就少给我装死!”刻薄尖锐的嗓音像生锈的刀片刮过耳膜。
没等眩晕过去,一张散发着霉味和劣质烟味的、发黄的纸,“啪”地拍在我脸上!
纸边刮过颧骨,火辣辣地疼。
我一把抓下。
是张美兰。
她叉着腰堵在床边,肥胖的身体像座充满恶意的肉山,唾沫星子几乎溅进我眼睛里:“看清楚了?!养你这么大,足足花了一百五十万!利息就一百零二万!瞧瞧你弟夏阳多懂事,从不乱花一分!你呢?二十九了还赖家里吃白食!”
那张所谓的抚养费明细在她枯树枝般的手指里抖得哗哗响。
一百五十万?利息一百零二万?荒谬得让我指尖发冷。
“妈,”我喉咙涩得发紧,“我的工资卡,一直在你那儿。”
从毕业第一份薪水起,就被她以“替你攒嫁妆”的借口收走了,直到冻死街头都没见过。
“呸!”她嗤笑,眼神刮着我,“你那点破工资?塞牙缝都不够!连阳阳学区房月供的零头都凑不齐!下个月大额月供就开始了,你赶紧给我想办法!”
又是弟弟的房子。
前世我累死累活挣的每一分钱,都填进了那个写着夏阳名字的窟窿。
我自己冬天买件厚外套都要犹豫半年。
“办法?”我扯了扯嘴角,“钱都在你那儿…”
“没用的废物!”她不耐烦地打断,肥胖的身体猛地前倾,那只留着尖长指甲的手精准掐住我腰侧软肉,狠狠一拧!
“呃啊——!”尖锐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生理泪水瞬间涌出。
腰上肯定青紫了。
“看看你自己!”她嫌恶地松开手,在床单上蹭了蹭手指,仿佛沾了腐烂的臭肉,“胖得跟猪一样!一身膘!哪个男人瞎了眼会看上你?活着就是浪费空气!”她揪住我洗得发白变形的旧T恤领子,像拖死狗一样把我拽下床!
膝盖“咚”地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赶紧滚起来!今天给你找个下家!省得在家碍眼!”
她粗暴地拉扯我的衣服,想遮住腰上的淤青,动作粗鲁得像在捆扎货物。
刚走到楼下单元门口,隔壁碎嘴的王大妈挎着菜篮子杵在那儿,浑浊的死鱼眼瞬间亮了:“哟!美兰!又带闺女去相亲角‘出货’啊?哎呦喂,还没找到肯出188万的冤大头呢?”黏腻的目光在我身上扫射,“啧啧,小雪这身板…是有点困难哈?再减减肥?”
张美兰脸上堆起谄媚的假笑:“快了快了!王姐!托您的福,今天准成!188万,一分都不能少!”
她胳膊肘狠狠捣了我一下,尖指甲陷进我手臂肉里,压低声音阴狠警告:“死丫头!听见没?敢坏事儿,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