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我知道,他的骨头完好无损,但那份碎裂的疼痛,却是真实无比的。那是神经在欺骗他的大脑,也是我对他最恶毒的诅咒。
很快,救护车呼啸而来,将张伟抬上了担架。他还在不停地尖叫,说自己的全身骨头都在疼,像被无数根针扎,又像被锤子一寸寸敲碎。
篮球场上,只留下一滩他因为痛苦而失禁留下的水渍,和一片死寂。
江瑶站在人群外围,脸色煞白。她没有看被抬走的张伟,而是猛地抬起头,目光像利剑一样,穿过整个操场,精准地锁定了我所在的窗户。
我没有躲。
我甚至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和那天对李冉笑的时候,一模一样。
恐惧,是一种比仇恨更有力量的情绪。我能看到,她的瞳孔瞬间收缩,那张漂亮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恐惧」的裂痕。
她知道是我干的。她没有证据,但她就是知道。
我转身离开窗边,腐烂的「我」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还不够……」她在我耳边说,「她的恐惧,才是最美味的食物。我要看着她一点点疯掉。」
回到工作室,我将那只乌鸦标本的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我给它装上了一个精致的底座,底座上刻着一行小字:MementoMori。
记住你终将一死。
这是送给江瑶的第一份礼物。
第二天,学校里关于「诅咒」的传言愈演愈烈。先是李冉失声,再是张伟「骨碎」,两个人都曾是霸凌林默的主力。所有的矛头,都以一种心照不宣的方式,指向了我。
我成了众人眼中的「魔女」。他们不敢再欺负我,却用一种更加敬畏和恐惧的眼神躲避我。我所到之处,人群会自动分开,留下一片真空地带。
我享受这种孤立。这比被人群包围着欺凌,要舒服得多。
中午,我正准备去天台吃饭,却在楼梯口被堵住了。
是江瑶。
她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任何跟班。她今天的妆很浓,似乎想用厚厚的粉底来掩盖自己的憔悴和不安,但泛红的眼眶出卖了她。
「是你做的,对不对?」她开门见山,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看着她,不置可否。
「李冉和张伟,都是你害的!」她上前一步,逼近我,「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妖术?」我轻笑出声,「江瑶,你不是一直都说,要相信科学吗?」
「别跟我装蒜!」她低吼道,美丽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林默,我警告你,不要以为我怕了你!你再敢耍花样,我让你死得比上次还难看!」
「上次?」我挑了挑眉,「哪次?是被你们关在体育器材室的那次,还是被你们把头按进水桶的那次?哦,还是……被你们从天台推下去的那次?」
我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压得极低,像魔鬼的私语。
江瑶的脸色「唰」地一下,血色尽褪。她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我。
「你……你怎么会……」她瞳孔地震,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死了,然后重生了。这件事,是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腐烂的「我」在我身后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她的身体似乎更加凝实了,腐烂的脸上,甚至能看出一丝血色。她在吸食江瑶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