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拙地、艰难地,试图引导体内那如同脱缰熔岩般横冲直撞的毁灭性能量。
起初,毫无作用。那狂暴的“火种”力量完全无视他微弱意志的引导,依旧在他体内肆虐,焚烧着一切。
“蠢货!你的法门是给废物用的!感受这火种的本源!它是毁灭,亦是新生!它要的是吞噬!是掠夺!不是你那温吞水般的引导!”器灵的意念带着暴怒和不耐,粗暴地点拨。
吞噬…掠夺…
林烬在无边的痛苦中,仿佛抓住了一丝明悟。他不再试图“引导”,而是尝试着放开身心,去“接纳”那股毁灭性的洪流,去“渴望”它带来的力量!如同干涸龟裂的大地,贪婪地吮吸着从天而降的、足以将它撕裂的暴雨!
《引气诀》的路线被彻底抛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本能的、近乎掠夺天地精气的原始冲动!
一丝微弱的改变悄然发生。
体内那狂暴肆虐的灼热洪流,似乎被这微弱却无比坚定的“吞噬”意志所触动,稍稍缓和了一丝暴戾,开始有一小部分,极其微小的一部分,不再疯狂地破坏,而是顺着某种被强行撕裂、又被高温强行熔合的全新路径,艰难地流淌起来。
每流淌一寸,都带来钻心的灼痛,但路径所过之处,那些原本脆弱闭塞、如同羊肠小径般的经脉,竟被这股霸道的能量强行拓宽、加固!变得坚韧、宽阔,隐隐透出一种暗沉的红色光泽!
一丝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焚灭气息的“气感”,终于在他那原本如同死水一滩的丹田气海中,极其缓慢地凝聚、盘旋!
与此同时,林烬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浸泡身下的那片暗红色冰冷水洼,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温热、然后滚烫!水中蕴含的某种微弱能量,正被胸口那焦黑碎片和体内流转的焚灭之力疯狂地抽取、吞噬!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颜色也迅速变得清澈透明。
痛苦依旧如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但在这毁灭性的痛苦深处,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如同黑暗深渊里燃起的第一点火星,微弱,却带着焚尽一切的希望,倔强地萌发出来。
他不再是那个连测灵石都无法点亮的废物!
光阴荏苒,崖底无日月。
断魂崖底,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那永不间断的滴答水声,记录着岁月的流逝。
三年。
林烬盘膝坐在一片巨大的、被打磨得异常光滑的黑色岩石上。岩石下方,是早已干涸的河床,只留下被某种高温反复灼烧过的暗红色印记。他赤裸着上身,肌肉线条并不夸张,却如同千锤百炼的精钢,每一寸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皮肤下,隐隐有暗红色的流光如同熔岩般缓缓流淌,那是狂暴力量被约束在体内的表征。
最为醒目的,是左胸心口处。那块焦黑的金属碎片,如今已彻底与他的皮肉、骨骼融为一体,形成一个拳头大小、边缘泛着暗金纹路的奇异烙印。烙印深处,仿佛有熔岩在涌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灼热气息。
他缓缓睁开双眼。
嗤!
两道凝练如实质的赤红光芒,如同烧红的烙铁,从他眸中迸射而出,直刺前方虚空!空气被灼烧得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光线都为之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