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顾言，你昨天手术做得很好。”
他没想到我会夸他，一时有些发懵。
我继续说：“安然家送来的锦旗，今天下午就到。院里准备开个表彰会，全院直播。你是主角。”
顾言的眼睛瞬间亮了。
全院直播的表彰会，这是多大的荣耀！
他立刻忘了刚才的不快，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
“真的？青青，这太好了！我们科室好久没有这样的荣誉了！”
我看着他兴奋得像个孩子的样子，点了点头。
“是啊，你应得的。”
去吧，站到最高的地方去。
站得越高，才会摔得越惨。
4
下午三点，医院的大礼堂里坐满了人。
红色横幅高高挂起——“热烈祝贺我院妇产科成功抢救高危产妇，再创生命奇迹”。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几家本地媒体的记者也赶了过来。
顾言穿着崭新的白大褂，胸前戴着红花，坐在主席台的正中央，容光焕发。
院长亲自主持，对他不吝赞美之词。
“……顾言同志，临危不乱，技术精湛，更可贵的是，他怀着一颗对生命的敬畏之心，在所有人都认为应该放弃的时候，坚持了下来，最终保住了母子，也保住了一个家庭的完整……”
台下掌声雷动。
我坐在第一排的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很快，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
安然在家人的搀扶下，亲自来到了现场。
她今天化了淡妆，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更显得楚楚可怜。
她手里捧着一面巨大的锦旗，上面写着“医德高尚，妙手仁心”八个大字。
“顾医生……”安然一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声音哽咽，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您，是您给了我和宝宝第二次生命。”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如果不是您坚持，我不敢想后果会是什么样。您不仅保住了我的命，更保住了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尊严和未来。”
媒体的镜头立刻全部对准了她和顾言。
顾言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安小姐，快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快坐下，身体要紧。”
“不，”安然执着地摇了摇头，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
里面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男士手表。
“顾医生，我知道医院有规定，不能收患者的礼物。但这不一样，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是我和宝宝对您的感谢。请您一定要收下！”
顾言推辞着，但那副欲拒还迎的模样，显然对这份厚礼十分受用。
全场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
所有人都为这“医患情深”的感人场面动容。
我静静地看着那块表，看着表盘上那个若隐若现的特殊标记。
上一世，我从高楼坠落后，我的灵魂看到顾言就是戴着这块表，和安然一起，给我选了一块最便宜的墓地。
那时，安然抚摸着他手腕上的表，笑着说：
“这只凤凰，代表着我们的新生。苏青死了，我们才能真正地浴火重生。”
凤凰。
我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