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嗡……轰!

苍梧仙宗核心主峰,“冲霄峰”峰顶之上,那座历经数千年风霜、刻满仙宗最高防护阵法的“镇宗玉碑”,如同脆弱的琉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紧接着,一道巨大的、刺目的裂痕从碑顶直劈而下!

哗啦!

玉碑彻底崩碎!连带着整个冲霄峰顶的灵光禁制疯狂闪烁几下,尽数湮灭!

山峦之间,无数的流光如同受到极度惊吓的火萤,疯狂地从各自的洞府、药园、演武场中升起,试图飞遁逃离!可那恐怖的、至尊无上的威压如同无形的蛛网覆盖苍穹,所有试图升空逃离的流光,在触及威压边缘的瞬间,就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飞虫,瞬间凝固!然后,如同断线的风筝,或者被无形巨锤击中的瓦片,纷纷爆裂、坠落!五颜六色的光团在半空无声炸开,像一场绝望的烟花!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着苍梧仙宗。

风雪已被无形的力量完全抹去,天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压迫的铅灰色。药渣坡上,除了碎石泥土簌簌滚落的声音,只剩下一片抽气声和牙齿疯狂打颤的咯咯声,混合着那若有若无的、令人心胆俱裂的龙蛇吐信的沙沙微响。

我趴在地上,全身的骨头都像被无形的压力一寸寸碾过,痛得钻心。可那股灵魂深处的悸动却愈发狂野、愈发灼热,如同燃烧的藤蔓般在我五脏六腑里疯长!我几乎是凭借着残存的最后一丝意识力,用尽浑身力气,才勉强从冰冷的泥地上,一点点、如蜗牛般撑起了上半身。指尖深深抠进冻土,借着这点微弱的支撑,我用力抬起了被血污和雪泥糊住的脸。

视线很模糊,像是隔着一层猩红的毛玻璃。但我还是看清了。

看清了那道悬于九天之上的、占据了视野全部、庞大到令人灵魂冻结的暗青蜿蜒巨影。

看清了那如同冰封毒日般俯瞰凡尘的妖异竖瞳。

看清了那遮蔽了天空、仿佛能缠绕住整个世界的洪荒身躯。

同时,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早已陌生了三百年、却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骤然轰鸣、燃烧、如滚烫熔岩般喷薄而出的……悸动!联系!回归!如同断肢续接时血脉重新贯通的洪流冲击!

是我的……它……它回来了?

三百年来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联系!超越了灵宠契约,更像是我生命中被切割掉的、最重要的一部分,此刻……完整了!

这念头刚升起,意识海骤然剧痛,像是被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刺穿!一幅完全陌生的、却又真实得让我浑身颤抖的画面猛地撞入脑海:

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中,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一条……与我眼前这条相比只能算微缩泥鳅、仅有两指粗细的……暗青色小蛇?身上覆盖着细密的、微微泛着光泽的鳞片,气息也微弱得可怜,正奄奄一息地盘绕在一片巨大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破碎玉莲花瓣中心。那花瓣材质奇异,温润如玉,却又不似人间凡物,边缘还流淌着神性的、细碎的金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