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面和谋划,可不能毁在这个女人手里。让她安静的待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哟——!大少爷这是唱哪一出啊?”西厢的回廊外,六姨太倚着廊柱子,离着赵耀祖不远,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妖娆的说道。
“哦,我道是谁,原来是六姨娘啊。这么晚了不睡?贴这儿听墙根瞎嗲嗒啥呢?”赵耀祖看清样子,戾气未消,语气不阴不阳。
“老爷子领着一家老小祠堂守岁呢?我一个闲人,四处逛逛。”六姨娘边说话,边从赵耀祖身旁走过。
那旗袍豁口都开到大腿根儿了,肌肤在雪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在这腊月的冰天雪地里也搞不懂她到底冷不冷。
六姨太扭着水蛇腰,一边随手抛着瓜子壳,很快消失在了西厢的尽头,诱人的脂粉味残留,有一种诡异,一直未曾消散。
赵耀祖搞不懂她的话什么意思,但守岁这种事,还选在祠堂?还不叫他这长房长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一想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用穿着尖头皮鞋脚,狠狠踹向廊柱子,发泄着心中的不忿。
“乃格兰货,寡求气嘞!毛思头淹死你!”
他朝着六姨太走的方向,恶狠狠的咒骂。
这位纨绔的大少爷发泄着心中最后的不满,他浑然不知,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子时过半,爆竹声连成一片,新的一年终于来到。
穷家难舍,热土难离。
这未知的年岁里,将有多少人背井离乡,离开这片祖辈们生活的土地。
避战火也好,随波逐流也罢,选择留下的,不知能否还能再见。
宁恋家乡一捧土,不爱他乡万两金。这是流传多年的俗语。
而在东厢某个房间里,怀里的兴邦早已睡去,赵秀云静静坐在炕沿,推开了半扇窗棂。
她没有点灯,只是借着窗口缝隙,看着焰火升起。
紧闭的嘴唇无声呜咽,身体微微颤抖,最后化作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慢慢融入无边的夜色里。
那件白日里刺眼的大红袄,在这夜色里,仿佛也蒙上了一层未知的阴影。
4 血色黎明
大年初一,天色未明。
西厢急促的拍门声打破了沉寂。
莉莉丝被三急所困,卖力的摇晃着门板,回应她的只有锁链无情的撞击声。
“啊——!!”
她嘶哑着狂吠,险些要被逼疯。
那个男人昨夜出去后,再也没回来。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宛若一个巨大的牢笼。
“什么声音?”
“好像是大少爷带回来那个女人。”
“去看看!”
杂乱的脚步声从后院由远及近。
福叔带着几个仆人赶到,看到的是紧锁的房门里传来毛骨悚然的尖叫。
“谁锁的?钥匙呢。”福叔急问道。
“没钥匙!”仆人们纷纷摇头。
“砸开!”
石块应声落地,“咚”的一声锁头崩裂。
莉莉丝夺门而出,如同离弦之箭,只是仓皇的询问句茅房所在的位置。
“咋就她一人?大少爷呢?”有人嘀咕。
“大少爷自然在东厢房里!”
“那可不一定!昨夜我一直在东厢外,压根没看到他?”
“闭嘴!不许乱嚼舌根!”福伯厉声制止。
“啊——!!!”
又是一声尖叫从茅房的方向传来,令众人心头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