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笑笑，内心一片平静。
我过了七天的清净日子。
妈的催命的电话如约而至。
“眠眠啊！”
“县医院那些废物！咳咳咳！拍片说……说妈这瘤子怕是恶性。”
“再不转去省城大医院就就等死啊！”
每一声哭诉，精准地踩在我二十多年被驯养出的愧疚神经。
我面无表情地点开手机，调出准备的日程表。
截图发送。
“妈。我恨不得现在就插翅膀飞回去！可公司这边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刚签了上亿合同，我现在撂挑子，别说工作没了，违约的官司，就能把我送进去吃牢饭！”
“妈，你想想，我要是进去了。谁还能管你？”
短暂的死寂后。
姜耀的咆哮声炸响，几乎要掀翻听筒。
“姜眠！你少他妈演戏！什么狗屁上亿合同！我看你就是不想管妈！”
“白眼狼！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6
预料之中的狂吠。
我冷笑，声音充满焦急和无奈。
“我也想回啊！可京市这边暴雨成灾，洪水警报根本没解除！
看新闻了吗？机场都淹了，所有航班全部取消，铁轨也被冲垮了一段！现在谁也出不去啊！”
“我这边工作也刚接手，焦头烂额的。”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姜耀：“姜眠！你少他妈找借口！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不想管妈死活了是吧！”
“读了个大学，心都读野了！良心被狗吃了？”
我扯唇，点开模拟抢票失败的APP界面，截图发送。
“哥。”我声音冰冷，带着被冤枉的委屈。
“你冲我吼什么？我比你们谁都急！票我刷了几天几夜了！
系统一秒就显示票已售罄！手快有，手慢无，我有什么办法？”
“要不，你试试？”
我附上了几个第三方购票平台的链接。
“你们在老家，网说不定比我快呢？赶紧试试啊！”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良久之后，妈虚弱道。
“眠眠，那你再想想办法。妈这身子骨，真拖不起了啊！”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要不你打点钱回来？妈先自己想办法去省城看看？”
钱。
这才是最终的目的地。
“妈，”我疲惫地叹了口气。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工作刚起步，工资还没发呢。房租押金就交了快一万，京市这地方，喝口水都要钱。再等等，等我发了工资。”
爸的声音骤然响起，“一万房租！你非要租那么贵的房子！我看地下室就很好！”
“你又不是娇贵的大小姐，吃不了一点苦啊！咱家什么情况你不清楚！”
姜耀想买摩托，买iPhone，他们有钱给他。
我花自己的钱反而要被说教。
“不说了，我要忙工作了。”
我兀自挂断了电话。
又过了几天，妈给我出钱，让我买票回家。
“你爸卖了两袋稻谷！别心疼钱，妈这病等不起啊！”
【啧啧，为了骗女儿回去卖钱，棺材本都舍得掏了？】
【血包请注意，前方高能演技！】
【唉！真憋屈！怕她脑子发昏答应了。】
7
“妈，你别急。”
“估计就这两天就放开抢票！再撑撑，千万保重身体！”
“那你可得盯紧了！”妈的声音松快了些，转瞬又焦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