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逢旧友
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将正午阳光反射成一片刺眼的白，简宁眯起眼睛，透过"兔子咖啡"刚擦好的落地窗望向对面那座她曾经奋战五年的高楼。她下意识摸了摸围裙口袋里的股东协议——那份被她揉皱又抚平的文件，现在想来还是气得肝疼。
“老板保洁做好了，我们就先走了哈。”保洁大姐拿着一大袋垃圾喊道。
“好的好的辛苦了。”简宁给保洁大姐们结了账，一人给了个小红包把她们送了出去。
手机在吧台上震动起来，屏幕上"程远"两个字让她手指一僵。这是她辞职后的第三十七个未接来电。简宁按下拒接键，把手机反扣在木纹台面上。
"这个狗东西想卸磨杀驴，离职了还来骚扰我。"她对着空荡荡的店铺自言自语。
吧台后的休息室门虚掩着，露出里面刚铺好的沙发床和小地毯。这个隐蔽空间是她特意设计的——冲动离职没敢和父母说，打算天天假装上班在店里躲着。
简宁准备收拾收拾回家，刚出吧台店面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皱巴巴Burberry衬衫的年轻男孩探头进来。
"营业了吗？"他的声音比长相成熟许多，眼睛亮晶晶地扫视着还未完全收拾好的店面，最后定格在简宁脸上。
"下周才开业。"简宁条件反射地挂上职业微笑，"现在只有速溶咖啡。"
男孩却径直走向吧台，盯着台面上贴的招聘启事："招店员？我可以吗？"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
简宁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拖着个登机箱，看起来像是刚下飞机。"有经验吗？"
"我在国外的咖啡店打过几个月黑工，基本的大概都会。"男孩笑嘻嘻的说着。
这个回答让简宁挑了挑眉。眼前这个一身名牌的年轻人怎么看都不像需要打黑工的类型。她正想追问，男孩突然向前一步，却被吧台前卷着的地毯结结实实的绊了一跤。
“砰！”一声闷响，男孩的额头结结实实磕在大理石吧台边缘，双膝跪地的姿势活像在行大礼。他口袋里的手机滑出来，屏幕在撞击地面时碎成了蜘蛛网。
"我死了。"男孩缩成一团把脸贴在地板上不肯起来，耳尖红得滴血，"请把我卷进地毯扔进垃圾桶。"
简宁强忍笑意蹲下身："先让我看看你的头。"她轻轻拨开男孩额前的碎发，一个鼓包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得去医院。"
"不用..."男孩试图起身，突然盯着简宁的脸僵住了，"等等，你是...简宁姐姐？"
简宁皱眉："你认识我？"
"十三年前，阳光小学后门！"男孩激动地想站起来，却因为头晕又坐了回去，"有几个初中生抢我钱，是你救了我！"
一段模糊记忆浮现在简宁脑海。那年她确实路过小学后巷，赶跑了几个欺负小孩的混混。"然后呢？"
"然后你收了我五块钱'保护费'。"男孩笑得见牙不见眼，"说以后报你名字打八折。"
简宁差点被口水呛到："我那是开玩笑的！后来应该把钱还给你了吧？"
男孩摇了摇头，但眼神突然变得柔软，"所以刚才一进门就认出你了。"
简宁莫名觉得脸颊发热，心想这小伙子还挺记仇，赶紧转移话题："你叫什么名字？"
"施阳。25岁，刚回国。"他指了指地上的行李箱，"爸妈不让我在外面混喊我回国接手他们的工作。"说着可怜巴巴地看了眼粉碎的手机，"现在彻底联系不上家里了...我也没记住爸妈发给我的地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