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断骨营之谜
公路在断崖前戛然而止,像是被巨斧劈断的肢体。七个人背着沉重的背包站在路牌下,锈迹斑斑的铁皮上 “前方施工” 四个字早已被风雨侵蚀得只剩轮廓。队长陈凯看了眼腕表,上午十点的阳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成碎金,落在地上却暖不起丝毫温度。
“从这儿进去,按地图说要走四个小时。” 他把帆布地图塞进防水袋,指腹擦过图上标注的那个红点 —— 荒村 “断骨营”。同行的六人脸色各异:胆大的李娜正举着相机拍断崖下翻涌的白雾,胆小的周鹏攥着工兵铲不停摩挲,爱拍照的王浩对着路边扭曲的树根取景,沉默的赵磊低头踢着碎石,咋咋呼呼的张旭在数背包上的挂饰,细心敏感的林薇则盯着远处山林里偶尔闪过的黑影。
刚走进林子半小时,周鹏就绊到了什么东西。那是截缠着红绳的白骨,不知是人的指骨还是兽骨,红绳被血浸得发黑,在腐叶里像条僵硬的小蛇。“晦气!” 李娜一脚把白骨踢进树丛,却听见身后传来孩童嬉笑的声音,清脆得像银铃,可回头望去只有摇晃的树影。
山路比想象中难走百倍。陡峭的斜坡上布满松动的碎石,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正午时分本该是日照最盛的时候,林子里却暗得像黄昏,雾气从谷底丝丝缕缕地往上冒,沾在睫毛上凉得刺骨。张旭突然 “啊” 地叫了一声,他的登山靴被藤蔓缠住,那些深绿色的藤蔓上长着倒刺,刺尖泛着诡异的紫色,像是淬了毒。赵磊帮他割断藤蔓时,发现断口处渗出粘稠的汁液,在阳光下迅速变成黑色。
走到第三个小时,他们发现了第一具尸体。那是只半腐烂的山鸡,被钉在歪脖子树上,翅膀呈十字形展开,肚子被剖开,内脏不知所踪,只剩空洞的腹腔里塞满了野菊花。王浩举着相机想拍,镜头里却映出树后站着个穿蓝布衫的人影,等他惊呼着回头,只有随风摆动的树叶。
“别自己吓自己。” 陈凯把山鸡的尸体踹下来,却在落地的瞬间发现,那些野菊花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成灰黑色的粉末。
2 荒村惊魂夜
当那片荒村终于出现在雾气中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随即又被更深的寒意笼罩。村口的老槐树枝干扭曲如鬼爪,树杈上挂满破烂的衣衫,有的还套着干瘪的人皮,风一吹就发出 “哗啦啦” 的声响,像有人在抖落身上的水珠。最吓人的是村口那块石碑,“断骨营” 三个大字被凿得极深,笔画里嵌着些指甲盖大小的碎骨,在暮色中闪着磷光。
搭建营地时,太阳已经沉进了山坳。七个人的帐篷在荒村中央的空地上排成圈,陈凯用砍刀劈断几根枯柴,篝火刚燃起火星,就听见村尾传来 “吱呀” 一声 —— 像是有人推开了朽坏的木门。
“谁?” 周鹏猛地站起来,手里的工兵铲差点掉在地上。
陈凯按住他的肩膀,火苗映着他眼底的审慎:“老房子风化了,风刮的。”
但那声音并没有停下。入夜后,篝火渐渐转弱,营地外开始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光着脚踩在碎玻璃上。紧接着是拖拽声,沉重的,湿漉漉的,从各个方向围拢过来,却总在帐篷外三米处消失。林薇裹紧睡袋,隔着尼龙布听见李娜压抑的啜泣,而周鹏的磨牙声里,竟掺着类似求饶的呓语。更诡异的是,帐篷顶时不时传来 “咚、咚” 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用头在一下下撞着帆布,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