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的脸上赫然印着女子的手掌印。
这是早些时候我硬要欢儿扇的。
余光瞥见远处明黄的仪仗正缓缓行来，龙涎香的气息随着风一点点飘过来。
心猛地跳快了几拍，人来了。
我故意往石阶边挪了半步，脚下一个「踉跄」 ，身子顺势往欢儿怀里靠去。
鬓边那支素银簪子松了松，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那是谁？」
帝王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威严，在暮色里格外清晰。
我忍着疼痛，慌忙站直，双手交握在身前，指尖掐着袖口的素纱，膝盖微微发软。像是个无比娇弱的女子被帝王的这声问话惊得慌了神。
欢儿连忙屈膝行礼：
「回陛下，我家小主是方才人。」
萧晏清的脚步声停在我面前，玄色龙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着凛冽的气场。
「方才人？可是皇后的妹妹？」
我慢慢抬起头，眼帘依旧低垂着，只露出小半张苍白的脸，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
那是我方才特意用帕子沾了温水抹上去的。
「你为何在此？」
萧晏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诧异，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咬着下唇，身子轻轻晃了晃，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
欢儿在一旁哽咽道：
「陛下有所不知，我家主子……」
话没说完就被我拽了拽衣袖，我摇了摇头，摸着脸假装遮掩。
余光瞥见萧晏清眉头微蹙，才怯怯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萧晏清的眉头舒展开了，向欢儿示意：
「你家主子不能说话，你来说怎么回事。」
欢儿忍不住红了眼眶：
「陛下，昨日沈贵人在御花园撞见主子，不仅出言羞辱，还……还动手打了主子，说主子是……」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萧晏清拨开我挡住脸颊的手，红色的掌印在暮色里格外显眼。
我顺势向旁边倒了倒，手背抵着额头，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锁骨在素衣下若隐若现。
萧晏清的声音陡然冷厉，龙袍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沈贵人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不过还是个贵人，竟敢在宫中肆意妄为！」
他看向身后的李公公，
「传朕旨意，沈氏目无宫规，骄横跋扈，降为才人，禁足两月闭门思过！」
李公公忙不迭应了。
成功了，这结果来的意料之中。
我装作是受了惊吓，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挤出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滴在胸前的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
萧晏清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那道凌厉的戾气渐渐柔和下来，他伸出手，指尖在我鬓边顿了顿，终究还是收回去：
「委屈你了，今晚朕去你宫里坐坐。」
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借了姐姐的面子。
要想真正获得皇帝的宠爱，还早着呢。
4 姐妹算计
沈才人的禁足已经被解了。
听说她整日在御花园晃悠。
仗着自己有孕三月，遇到妃子就出言嘲讽，遇到皇上就娇声嗲气。
太后说沈才人已经知错，何况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个有孕的妃子，要皇上封她为婕妤。
巴掌和糖要交替着给，才能维持后宫的平静。
这是沈贵妃暂时比皇后姐姐受宠的原因，也是沈才人犯了错还能晋升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