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步冲到床边,无视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水渍,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近乎禁锢的力量,将失控尖叫、拼命捶打自己的苏晚死死抱进怀里!
“没事了…晚晚…没事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极度疲惫和一种强行压抑的哽咽,一遍遍重复着,滚烫的气息喷在她汗湿的颈侧。他抱得那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自己的身体去填补她失去的那部分。苏晚的挣扎在他钢铁般的臂膀里显得如此徒劳,拳头砸在他沾满血污的夹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放开我!我的腿!我的腿没了!放开!”她嘶喊着,眼泪和汗水糊了满脸,绝望像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脏,“跳不了了…我跳不了了!让我死!让我死啊!”
江临的身体猛地一震,抱着她的手臂却收得更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他没有反驳,没有说那些空洞的安慰,只是将脸深深埋进她凌乱的发丝里。苏晚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那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无声的剧痛。还有颈窝处传来的、温热的湿意——那是他的眼泪,无声地、滚烫地滴落在她的皮肤上,灼烧着她绝望的灵魂。他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压抑的呜咽,沉重地敲打着她的耳膜。
“不…晚晚…”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撕裂着挤出来,“活着…求你…活着就好…” 他的手臂箍紧她,仿佛她是狂风巨浪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哪怕这浮木本身也已支离破碎。那份绝望中的依恋和痛楚,透过滚烫的眼泪和颤抖的拥抱,沉重地传递过来,像冰冷的铁链,将她的尖叫和挣扎一点点锁住,最终只剩下浑身脱力的、无声的剧烈颤抖,和断断续续、撕心裂肺的抽泣。她不再捶打,只是像个被抽掉所有骨头的布偶,瘫软在他同样伤痕累累却异常坚固的怀抱里,任由那灭顶的绝望和颈窝处滚烫的湿意,将自己彻底淹没。
***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斜长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汗水混合着药膏的复杂气味。这里是复健中心,一个充满机械声响和无声忍耐的地方。
苏晚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水浸透了运动背心,紧紧贴在她瘦削的脊背上。她死死咬着下唇,用力到渗出血丝,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腥甜。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的颤抖。她的双手死死抓着冰冷的平行杆扶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甲几乎要嵌进金属里。身体的重心全部压在双臂上,支撑着悬空的下半身。
她腰部以下,连接着冰冷的金属义肢。那复杂而精密的钛合金关节此刻成了她身体的延伸,也是痛苦的刑具。每一次尝试移动,都伴随着义肢关节连接处传来的、深入骨髓的摩擦钝痛,以及残肢末端神经在承重时发出的、尖锐到令人窒息的抗议。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呼…呼…”她急促地喘息着,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光洁的地板上。视野开始发黑,意识在剧痛的边缘摇摇欲坠。支撑身体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