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整个审讯室乱成一团。
在所有人的惊慌和混乱中，我抬起眼，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江川的脸上。
他正看着我。
那双曾经满含爱意的眼睛里，此刻没有一丝一毫的悲痛。
只有冰冷的、得偿所愿的得意。
5、
我试图辩解：“那些，都是伪造的。”
江川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讽，快得无人察觉。
他转向陈队，声音里带着哭腔，逻辑却清晰得可怕。
“伪造？陈警官，你别忘了，苏晴是市中心医院最顶尖的外科医生！她对人体结构的了解超过在座的任何人！
处理一具尸体，伪造一个完美的犯罪现场，对她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吗？！”
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扎进我的要害。
他把我救人的本事，变成了我杀人的能力。
审讯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警察们看我的眼神，从审视变成了确信。
陈队眉头紧锁，他挥了挥手，门外立刻有人进来。
“去把市中心医院的王院长请过来。”
王院长。
我的导师，那个把我从一个实习生亲手带成主刀医生，待我如亲生女儿的老人。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江川早已铺好了所有的路。
不到半小时，王院长就到了。
他穿着白大褂，似乎是直接从医院赶来的，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满是疲惫和痛心。
江川立刻扑了过去，抓着院长的手臂，声泪俱下。
“王院长！您快劝劝苏晴吧！她疯了！她杀了人啊！就因为她和李大伟那点陈年旧事，她……她就把人给……”
“我没想过离婚啊！她太偏激了！”
王院长的身体晃了晃，他推开江川，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那双我看惯了在手术台上永远沉着冷静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失望。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
“苏晴……”
“我教你拿手术刀，是让你救人的，不是让你……”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心，瞬间凉透。
“咔哒。”
更重、更冰冷的手铐，锁住了我的手腕。
罪名从“故意毁坏财物”，变成了“故意杀人罪”。
我被两个警察架着，拖出审讯室。
门外，闪光灯疯狂地亮起。
记者们将话筒和镜头死死地对准了江川和张岚。
江川抱着他那哭得快要昏厥的母亲，对着镜头，英俊的脸上挂着完美的悲痛。
“我不敢相信我的妻子会是这样的人，她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
我……我为受害者感到万分悲痛，也为我的家庭，感到羞耻……”
我被押送着，从他们身边走过。
穿过拥挤的人群，我看到了我爸。
他就站在走廊的尽头，被挡在警戒线外。
他没有哭，也没有喊。
只是那么站着，看着我。
看着我手上的镣铐，看着我身边的警察，看着我对面那两个正在表演的畜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