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龙宫深处，水晶宫阙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泛着幽蓝光芒。我——东海龙王敖广端坐在珊瑚宝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清脆的声响。大殿两侧，龟丞相、鲸将军、夜叉统领等一众水族重臣垂首而立，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陛下，这是本月第三份天庭诏书了。"龟丞相佝偻着背，双手捧着一卷金帛，声音沙哑如磨砂，"黄河水神之位已授予了太白金星的侄孙。"
我接过诏书，龙爪在金帛上划出几道痕迹。殿内静得可怕，只有气泡从珊瑚缝隙中升腾的细微声响。
"又是这样！"三太子敖丙突然从队列中跨出一步，银甲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他年轻的面庞因愤怒而扭曲，"父王，我们还要忍到什么时候？黄河自古就是我们龙族管辖，现在随便一个神仙的亲戚就能骑到我们头上？"
"放肆！"我一掌拍在扶手上，整座龙宫都随之震颤，几颗珍珠从梁上坠落。"你懂什么？太白金星掌管天庭兵权，他一个喷嚏就能让东海翻个底朝天！"
敖丙倔强地昂着头，龙瞳中跳动着不服的火焰。我看着他，仿佛看到千年前的自己——那时我也曾这般意气风发，以为龙爪所向，万水臣服。
龟丞相适时地咳嗽一声，打破僵局："陛下息怒。三殿下年轻气盛，也是为我龙族着想。"他转向敖丙，语重心长道："殿下有所不知，如今这天庭，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庭了。"
我冷哼一声，接过话头："现在天庭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哪个不是裙带关系？雷部二十四天君，全是闻仲的徒子徒孙；二十八星宿，半数与紫薇大帝沾亲带故。"我展开龙爪，水波在指间流转，"就连这东海，名义上归我统辖，实则各处要津都安插了他们的人——南海观音的童子管着珊瑚林，太上老君的道童守着珍珠湾..."
"那我们就这样任人宰割？"敖丙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鲸将军忽然上前，他庞大的身躯让水流都为之一滞："三殿下，老臣斗胆。三年前泾河龙王不过因降雨时辰差了一刻，就被魏征梦中所斩。如今这世道..."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我闭上龙目，额间龙鳞隐隐作痛。泾河龙王是我堂弟，那日他龙头落地时，我连收尸都不敢。
"报——"一只虾兵慌慌张张冲进大殿，长须乱颤，"启禀陛下，陈塘关新到任的总兵李靖今日在海岸祭天，扬言要肃清近海妖孽！"
我猛地睁开眼，龙威不受控制地外放，吓得那虾兵直接跪伏在地。
"李靖？可是那个昆仑山玉虚宫门下的李靖？"龟丞相急声问道。
虾兵连连点头："正是！听说他师父度厄真人与玉帝私交甚密，此次下凡任职，连天庭仪仗都出动了！"
敖丙冷笑："好大的排场！父王，让我去会会这个..."
"住口！"我厉声打断，龙须无风自动，"传我命令：即日起，所有龙族子民不得靠近陈塘关百里海域。夜叉统领，加派巡逻，若有水族违令，就地正法！"
"父王！"敖丙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疲惫地摆摆手："都退下吧。"待众人退出大殿，我才放任自己瘫在宝座上。水晶宫外，一群五彩斑斓的鱼儿游过，无忧无虑。
龟丞相去而复返，轻声道："陛下，老臣还有一事禀报。昨日东海湾来了个自称河伯的，说是西王母的外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