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抚过龙椅上未干的血迹,轻笑出声:
"朕,就是天。"
6.
登基第三年冬,我站在紫宸殿的鎏金屋檐下看雪。
玄色龙袍袖口沾了细碎的雪粒,很快融化成深色水痕。
"陛下,谢大人求见。"女官轻声通传。
我摩挲着暖手炉上的凤纹:"让他跪着。"
半刻钟后,我踱到窗前。谢瑜果然跪在雪地里,青衣上积了薄薄一层雪,却仍挺直脊背捧着棋盒。
见我开窗,他仰头露出惯常那种狐狸似的笑:"臣新得了云子,想请陛下品鉴。"
我冷笑:"昨日朝堂上驳朕的改制奏章时,怎么不见你这般殷勤?"
"正因事关重大,才更该慎重。"
他睫毛上的雪粒簌簌落下,"比如现在——陛下若让臣冻死在此,明日谁替您骂那些老顽固?"
我摔上窗棂,却忍不住勾起嘴角:"滚进来。"
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谢瑜跪坐在棋枰对面,修长手指夹着黑子轻轻落下。
水精棋子碰撞出清脆声响,他忽然道:"陛下最近睡得可好?"
我执白子的手顿了顿。登基后夜不能寐的毛病,连御医都不敢多问。
"北疆战报积压十七封,江南漕运账目有问题。"
我落子如刀,"谢卿觉得朕该睡得好?"
"臣问的是沈昭。"他忽然按住我的手腕,"不是陛下。"
暖阁霎时寂静。炭火爆出"噼啪"声响,我盯着他袖口蔓延到我腕间的青竹纹绣,竟忘了抽手。
"你..."我嗓子发紧,"大胆..."
"嘘。"他忽然倾身过来,带着松墨气息的手指抚过我眼睑,"这里,有黛青。"
棋局不知何时乱了。云子滚落满地,像散落的星子。
我揪住他衣襟想推开,却听见"咚"的一声——是暖手炉滚落在地。
"臣有罪。"他贴着我的耳垂低语,呼吸烫得惊人,"请陛下重罚。"
三更天的御书房,我朱笔悬在奏折上迟迟未落。
墨汁滴在"谢瑜"二字上,晕开一片暧昧的灰。
那日之后,这厮越发肆无忌惮。
昨日递折子时指尖划过我掌心,今早又借着系披风的名义在颈后流连。
偏偏满朝文武都夸谢大人忠心,连我贴身女官都替他传诗笺。
"陛下。"说曹操曹操到,谢瑜捧着食盒进来,"冰糖雪梨羹。"
我冷着脸翻开新奏章:"放着。"
他却径自舀了一勺递到我唇边:"臣试过毒了。"
清甜香气萦绕鼻尖,我鬼使神差张口。
温热的羹汤滑入喉咙,竟比御膳房做的更合心意。
"江南送来的秋梨,用梅子汁浸过。"
他忽然用拇指擦过我的唇角,"沾到糖霜了。"
我猛地站起,却被他困在龙椅与书案之间。
窗外风雪呼啸,他眼底却烧着我看不懂的火:
"沈昭,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朕是君..."
"是。"他截住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