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她一把按住刀。
杜老头反应更快,吹熄火折子,两人缩进阴影。 两名侍卫抬着箱子过来,箱角磕在石头上,“咚”一声闷响。
“轻点!里头是太子殿下的新甲。” “怕什么,雨声大,听不见。”
箱子被塞进假山第三孔,红漆在闪电下刺眼。 林昭昭眯眼,记住位置。 等人走远,她立刻掏出火折子,蜡版背面一烤,刀尖重新走线。
“太湖石第三孔,红漆为记。”她低声念,“成了。”
杜老头把蜡版塞进她袖袋,塞得太急,刀尖划破她手腕。 血珠滚出来,混着雨,像朱砂。
“丫头,别死。”老头声音沙哑。 她笑:“死不了,我还欠你酒钱。”
……
子时将至,雨小了些。 林昭昭湿淋淋地翻回东宫偏殿,刚推门,一把寒刀横在颈侧。
“去哪儿了?” 侍卫阿福的声音比刀还冷。
她举起油纸包,笑得乖巧:“殿下夜里嘴馋,让我弄点桂花糕。”
刀没撤,反而压得更紧。 “殿下让你亥时交稿,现在子时,你晚了。”
林昭昭心里骂娘,面上却眨眨眼:“稿子好了,但我要当面交给殿下。”
阿福眯眼,忽然伸手扯她袖子。 蜡版“啪”地掉在地上。
空气瞬间凝固。
林昭昭脑子转得飞快,弯腰捡起蜡版,反手塞进阿福怀里。 “给你,殿下让我雕的……三皇子私兵布防图。”
阿福一愣。
她踮脚,凑近他耳边,用气音说:“殿下说了,谁拦我,谁就是三皇子的人。”
阿福脸色青白交错,最终收刀:“滚进去。”
……
偏殿灯火通明。 萧璟披着外袍,长发未束,手里攥着那半块龙纹佩。 佩玉在烛光里像一弯血月。
林昭昭跪在门口,雨水顺着下巴滴在奏折上,晕开一片墨花。
“殿下,新剧本。” 她把蜡版双手奉上。
萧璟接过,指尖在蜡面上摩挲,忽然笑了。 “三皇子私兵藏假山,入口太湖石第三孔,红漆为记……你倒是会找地方。”
他抬眼,目光像刀子。 “林昭昭,孤怎么知道,这不是你替三皇子画的?”
林昭昭心口一紧,脸上却无辜:“殿下,奴婢连太湖石第几孔都不认识,怎么画?”
她顿了顿,补充一句:“要不,殿下派人去挖?挖出来算奴婢的,挖不出来……” 她指了指自己脖子,“奴婢这颗头,给殿下当球踢。”
萧璟盯她半晌,忽然起身,弯腰,指尖抹过她腕上的血痕。 “受伤了?”
声音温柔得吓人。
林昭昭头皮发麻,干笑:“雕版时不小心,小伤。”
萧璟从袖中摸出一瓶金疮药,倒在她伤口上。 药粉沾血,火辣辣地疼。
“别留疤。”他声音低哑,“留疤就不像她了。”
林昭昭一愣:“像谁?”
萧璟没答,只把药瓶塞进她手心,转身吩咐: “阿福,带她去地窖,把蜡版拓一份。明晚寿宴,孤要让三皇子……自己走进陷阱。”
……
雨停了,地窖阴冷。 阿福举灯,林昭昭跪在石台前,把蜡版覆在纸上,用滚轴压。 墨香混着霉味,熏得她头晕。
拓到最后一行,她手指一顿。 纸背透出暗红字迹,像血——
【太子私兵,寅时动手,杀三皇子,嫁祸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