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一会儿，回复：【地址发我。结束前告诉我一声。别管多晚，我能去。】语气不容置疑。
信息发出去，像石沉大海，过了好几分钟都没回复。丁浩心里的那点疑虑像水底的泡泡，慢慢往上浮。他干脆拨了个电话过去。听筒里响了七八声，直到快自动挂断时，才被接起。
“喂？浩？”林薇的声音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在户外，还能听到汽车驶过的声音。
“薇薇，在哪儿呢？怎么不回信息？”丁浩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哦，刚…刚在楼下取个快递，手机放包里没听见。”林薇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促，“那个地址…浩，真的不用你来接，我们部门好多人都住那片，大家拼车很方便的。你上了一天班也累了，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嘛。”
“我不累。”丁浩打断她，语气沉了点，“地址发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林薇似乎有点紊乱的呼吸声。丁浩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听到林薇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点刻意的轻松：“好啦好啦，怕了你了。地址是云顶花园酒店西宴会厅。不过说好了，你要是困了就别硬撑，我自己能搞定。”她又飞快地补充，“先不说了啊，领导叫我了，晚上联系！”
电话被挂断了，忙音嘟嘟作响。
丁浩握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窗外的阳光依旧刺眼，但落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疑虑，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勒越紧。
他坐回办公椅，对着电脑屏幕，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林薇刚才电话里的背景音…那种空旷感，不太像是在公司楼下。还有她语气里的那份急切和…心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办公室的人渐渐走空。丁浩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从五点跳到六点，又跳到七点。他强迫自己处理了几封邮件，但效率低得可怜。终于，七点半，他抓起车钥匙，站起身。
坐不住。与其在家胡思乱想，不如去她公司楼下等着。就算她聚餐，总得从公司出发吧？也许能碰上她同事，侧面问问情况。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脚步却比脑子更快地冲向了电梯。
晚高峰还没完全过去，路上依旧拥堵。丁浩开着那辆陪伴了他好几年的老款大众，烦躁地跟着车流一点点往前挪。车窗开着，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吹进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收音机里放着嘈杂的音乐，他“啪”地一声关掉，车厢里只剩下轮胎摩擦路面的噪音和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八点过十分，他的车终于拐进了林薇公司所在的写字楼区域。他把车停在马路对面一个不显眼的临时停车位，熄了火。写字楼灯火通明，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丁浩降下车窗，点了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车厢里明明灭灭。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紧紧锁着写字楼的大门口，在每一个出来的身影上扫过。
时间滑向八点半。写字楼出来的人渐渐少了。丁浩的烟抽到了第三根，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他的耐心和理智，也像那烟灰一样，正在一点点碎裂、堆积。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缓缓驶近，停在了写字楼正门口的路边。流畅的车身线条在路灯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丁浩认得这车，是林薇那个顶头上司，公司副总——赵志鹏的座驾。林薇提过几次，说赵总年轻有为，不到四十就坐到了这个位置。
